[都市]倩身丽影(全)-15
第二部 有容乃大
第21章
「老师……」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一直自认引领事情发展的文都有点反应不及,这是他愿望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只是未免来得太早了吧。
沈容馨没有搭腔,事实上她大脑已一片空白,光是羞意就填满了整个心扉,唯有肢体的动作证明了所有——这一次不是考验,不是陷阱,不是草率决定。
呆在一旁流口水或许不会被误读为不解风情,但被当成不识抬举就一点也不冤枉了。文屏住呼吸,轻轻挪动着双腿,在尽量不产生干扰的情况下移动到佳人面前。
「老师,其实你不必如此的。」文微微触碰了下沉容馨的臂膀,按停她手上的动作,「一切都交给我吧。」
文霸道地中止了她的行动,自己取而代之,将她残留的衣衫缓缓剥落。虽然技巧生疏,但沈容馨依旧能感受到他的体贴,疲惫的心增添了几分暖意,两人都在尽力配合彼此,顷刻间便坦诚相见。
失去遮羞布掩护的胴体散发着迷人的光彩,文的眼光就像一种无声的赞叹,囊括了他对艺术品的最高评价,已全裸的沈容馨反倒变得放开了一点,不再用手欲盖弥彰地挡住胸部和私处,瞬时的勇气压倒了其他凡尘杂念,让所谓的矜持见鬼去吧,她要把完整的自己好好给心上人看个够。
另一边文也是完全脱光,他素来不喜繁文缛节,但如今他却真心希望有一套最优雅的礼节来指导自己的每一个步骤,此情此景注定要留下毕生的回忆,他不想搞砸了。
「老师,我先抱你到床上去吧。」现在临阵磨枪没太多功夫可以思考,文下意识地选择了最直接的动作。
「嗯。」沈容馨实践了她的承诺,只是在两人凝眸对视的一刻,仍不自觉地扭过头去,并非逃避,而是她怕会因此丧失诀别的勇气。所以尽管整个人蜷缩在文怀里,但目光仍是闪烁到别处。
文只以为这是她内心慌乱的缘故,柔声安慰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立即告诉我,我会尽量小心的。」双手抱着女老师,文并没有吃力的感觉,沈容馨的肉体柔软轻盈,集丰满与娇小于一身,美中带着脆弱,最大限度地激发着男性的原始欲望,文像是搬运一件宝贵的瓷器一样把她轻轻地放置在床中央。
把老师调整为适于男上女下的体位后,文用双膝支撑着身体,跨坐在沈容馨腰间,忽然埋下了头,他要首先品尝下那对粉嫩的芳唇,如同普通发展的情侣一样。
两人积压已久的情感急需一个缺口释放,而这一吻就创造了充分条件,他们无师自通地将将浅印变成湿吻,疯狂咀嚼着不知是自己还是对方的唾液。
很快,亲吻所能带来的激情就燃烧到极限,文已不满足于此,右手朝着女体的下部探去,开始索求更深一层的融合。
未经抚摸,那片芳草早已滋润在雨露中,文巧妙的揉弄之下轻而易举就令沈容馨春潮泛滥,成功使她注意力由长吻中转移出来。
「宫文,不——不用了,直接……开始吧。」沈容馨清楚,自己敏感的身体再被刺激下去不等正戏展开就要提前泄了,羞怯地侧过了头,娇喘吁吁,怦怦的心跳不断给体内循环加速,充往脑部的血液越来越多,使她艰于思考。
「我明白。」眼下的情况前戏明摆着就是多余的,湿润的阴道已经具备了充分的润滑作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相信如果再不插入不仅佳人不满,自己的命根没准也得闹罢工抗议了,他慢慢挺直了腰杆,朝洞心推进。
两人生殖器官间隔的距离越来越短,直至化成零,实质性的一步比前面还要轻松,文的肉棒长驱而入,完全没有任何阻挡就直接来到最深处。沈容馨自然察觉了这一变化,心头忽然如释重负似的倍感轻松,从前她实在承受了太多本不属于她的压力,而今随着与文的结合都好像无足轻重了,她只要取悦于这位占有她的男人就好,哪怕仅仅是一个晚上。开弓没有回头箭,突破这层关系后要归复原状恐怕是千难万难,所幸她没有半点后悔之意。
由于速度把握得当,沈容馨未感到任何疼痛,只有一阵软绵绵的麻痒之意使她的欲求越发强烈。每一次呼吸都牵引起身体大幅度摆动,尤其是腰臀部位,绘制出无数道傲人的曲线,彷佛在期盼男人的阳精尽快播种到自己的子宫里。
温情编织的润滑剂使得一上一下的抽插不再是单调枯燥的机械运动,永不停息的波浪引领着两人在欲海中浮沉,注入了取之不竭的活力,与此同时文的上身也不闲着,在老师的脸蛋和胸颈处印下一个个吻痕。
沈容馨终于体验到交欢之乐,霎时间有虚度了二十余年光阴的遗憾感觉,但旋即就被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冲散,当前唯一重要的就是陪着文去放纵,她丝毫没在意此刻的形象,声嘶力竭地呻吟着,听凭娇躯在床头翻滚扭转。
得到女方配合的性爱远非前两次的迷奸所能相比,原来女人看似娇弱的身体也有着非同小可的活力,温柔乡中的天籁之音是那么的招魂,没料到平素端庄优雅的老师在床上居然是一只蛊惑人心的狐狸精,文只觉得全身都酥软了,下体一股热流屡次敲访精关,最后在文的一个松懈当口冲了出来,全数灌入沈容馨腹内,两人都触电似的僵直了一会,随后是漫长的战栗。
一轮高潮结束,文拥着沈容馨躺在旁边,压低声音询问道:「老师会不会觉得不适?很抱歉刚才我只顾着我自己了。」
「没事,挺好的。」沈容馨掩饰住内心的慌乱,强作成熟答道。
「老师你今晚留下来过夜好吗?」
窗户那边传来阵阵雨打树枝的沙沙声,远处的天空望不到一颗星星,只有此起彼伏的电闪雷鸣,显然留下才是一个好选项。
「嗯。」沈容馨点点头,慢慢把文的手臂挪开,「我去穿点衣服。」
文却死死夹住,不让她逃离,嬉笑着言道:「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明天早上起来之前都不用考虑着装问题。」
「这不大好吧……」沈容馨双颊发红,没想到他竟会阻挠自己穿衣,莫非是想要自己光着身子陪他睡一整夜。
「有什么不好的,老师你不是说过今晚任我处置吗?」文用手指在她光滑的背脊上轻轻弹过,接着说,「刚才只是序幕,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休息够了就通知我。」
「你还要……」沈容馨惊疑不定,这才没过几分钟,他的精力未免太旺盛了吧。
「不错,只怪老师你太迷人了,我根本把持不住。」
「这对你身体似乎不大好吧。」沈容馨听说这种事男方损耗远大于女方,不禁有点犹豫是否让他任性到底。
「我不会有事的……呵呵,今晚对我们来说才是名副其实的初夜,我希望这个过程不要太短暂,这样的机会并不多,偶尔为之应当没关系,我们先放松休息一下。」
文成功说服沈容馨后,跳下床把音响打开,一段悠扬婉转的旋律随即在室内飘荡,这是首双人舞曲,一般仅在规格较严肃的宴会大厅播放。
沈容馨还在揣摩文的用意之际,他已经走到跟前,单臂抚肩邀请道:「尊敬的女士,请问可否与本人共舞一曲。」
他的礼数倒是非常正式周全,但配合环境就显得比较滑稽了,师生躲在房子里跳光屁股舞,实在像是天方夜谭,可又似乎挺刺激的,沈容馨未泯灭的玩心发作起来,还真有点想假戏真做地与他跳一段,遗憾的是……
「可我不会呀,我大学时候并没学过跳舞。」她毕竟不想在文面前展露自己的短处,还是藏拙好了。
「不要紧,舞蹈其实并不需要什么高深技巧,随心所欲即可,其实我也没受过任何训练,不管怎样,先试试再说吧。」
真的可以吗?虽然疑虑尚未完全打消,可沈容馨仍半推半就地让文从床板拉到地面,不知不觉胳膊被挽起,双腿随着旋律的节奏开始舞动。
两人都是一丝不挂,一有磕磕碰碰带来的接触感远比穿着西装套裙来得直接猛烈,偏偏由于双方还处于磨合期,文总有意无意地冲撞沈容馨的敏感部位,令她身体上的红色印记一直无法消退。
她心如鹿撞般越跳越乱,好几次都不经意踩到文的脚背上,几乎想放弃的时刻,还是文鼓励她坚持下来。
「真对不起……」沈容馨不由埋怨起自己并不灵便的双腿,可话音未落双唇就被文封住,没法再讲下去。
「不要紧,这事不能一蹴而就。慢慢来,跟着我的步伐,掌握好节奏你就能体会到其中的乐趣了。」这时候文的耐心极佳,同一句话换四五个说法也不觉麻烦。
在文的坚持下,两人的配合逐步走上正轨,沈容馨含羞带怯的舞步渐渐变得轻快有力,虽未臻专业水准,但也算是有模有样了。
「老师,你跳起舞来真好看。」文咬住她的耳朵赞叹了一句。
全神投入后沈容馨都快把自己裸体的事情忘了,被提醒后才重新注意到这一事实,耳根再度发烫,用含糊不清的口音提议道:「我们停一停吧。」
「你说什么?」文没有听清,逼着她重复。
「我是说,先暂停一下。」
「为什么呢?我们跳得不是很好吗,难道你累了?」文继续带动着两人的舞步,不过速度降了下来。
「你确定我们跳的不是艳舞吗?」
「这要看用什么样的眼光来评价了。」
「我就是问你的看法。」
「哦,我认为这是艺术的一种表现形式,不必看重那些所谓的礼服。」既然木已成舟,文就懒得谨慎细微地把自己完全伪装,偶尔厚颜无耻一下以后才不至于太压抑。
「那也不一定要赤裸裸的呀。」沈容馨小声嘟囔了一句,竟似情人间的赌气,又或是撒娇,令文不由自主地在她臀部掐了一把。眼瞧她手忙脚乱地躲闪,早有防范的文索性大手一揽将她搂在怀里,时间彷佛凝固,舒缓的音乐还在耳畔回响,舞蹈却戛然而止,暂停的建议倒是如愿以偿了,可沈容馨变得更加狼狈,偏偏又无力挣脱,她的身体被文牢牢钳制住了,一切都不能自主。
「老师知道舞蹈是由什么进化而来的吗?」文没有施行强吻动作,而是和她探讨些「奇怪」的话题。
「我……我不知道。」
「就是由性发展而来,可以说是性爱的延续……」文拿出一本从许管家那里抢来的「百科全书」,给她念了一遍,怕她不信,还主动把书交给她阅读。
沈容馨由不可置信慢慢转变成将信将疑,最后倒是信的比重较大,因为该书并非天花乱坠地引用概念,而是用了多幅图像和日常生活随处可见的实例来配套讲解,由浅入深,顺其自然地推倒出结论。
「所以嘛,不用把跳裸舞当成不道德的事,就算是皇宫舞厅的王爵公主和我们相比顶多也就五十步笑百步罢了,怎么样,现在还有心理负担吗?」
「这好像不能混为一谈吧。」不过她镇定了许多,人到了无可挽回的境地后往往更容易相信一些荒诞之语来中和羞耻感。
「我觉得没什么不同,要有的话大概就是我们比他们要诚实。那些外表华丽的服装只是他们阴暗内心的粉饰而已,你认识到它的本质就是乱交派对后就不会再去效仿了。」文胡乱扯了一通,表演鱼目混珠的把戏,「其实这样赤条条的也不错啊,至少你踩到我时一点也不疼,如果换成高跟鞋可就惨了。」
「确实有点可惜。」沈容馨和文呆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多少也学到一点,心情平复后不经意就发挥出来。
「这回也许你说的对。」文坏坏地笑着,毫不在意沈容馨的「恶毒」攻击,「现在你可没办法逃了。」
「你想干什么,不接着跳舞了吗?」沈容馨明白这种眼神意味什么,尽管有过经历,但紧张程度不亚于雏儿。
「这不还在接着跳吗。」文将沈容馨双腿撑开,让勃起的肉棒贯入她没有任何抵御力量的阴道,再三百六十度旋转了一遍,「不过是回归舞蹈的原本面目而已。」
沈容馨只觉得一阵晕眩,红晕消退的脸色显得有点苍白,有气无力地恳求道:「我们还是到床上去吧。」
「……好吧。」现在让她接受床以外的地方估计还太早,文也就没有在此多绕口舌,将她抱回床上。虽说表面比较不羁,但关于性爱方面的动作他还是很小心的,这是他最费心经营的领地,容不得半点差池。
印象中与沈容馨的交欢都是这般春风细雨的,这对现阶段的文来说已足够,并无强烈欲望去索取更多,其实也还不错,就像在旅游区中闲庭信步,进程不快,但也不会拉下一处有价值的景点,老师的身体有很多地方都有待发掘。
原以为平静的开始也会有一个平静的结束,不料沈容馨被半开发的身体明显不能满足于此,还需更多抚慰,文慢条斯理的抽插消磨了她的耐性,隔靴搔痒的滋味加剧了她的饥渴。
「宫文,你能粗暴一点吗。」沈容馨终于忍受不住,显露出内心狂野的一面。
「什么?」这回文听得很清楚,只是不大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种话居然会出自一位学生同事眼中贤良淑德的女教师之口?
「用力……抱着我,把我……塞满,让我成为你的一部分!」沈容馨已无法自持,不愿静静等待的肢体已展开行动朝文扑去,瞬间险些主客易位。
文费了不小功夫才把她压制住,他不想有被女人「强奸」的感觉,既然她喜欢暴力,那就成人之美吧,反正这同样是自己喜欢的,有共同语言就更好了。
文在这方面的经验知识还是胜过沈容馨许多的,真要迅猛起来也不会含糊,恰好最后一首舞曲告终,音响换上了极具动感的摇滚乐,霎时天地变换,恍若狂风骤雨来袭,野兽与美女合奏出人伦的最强音。
双方才发现先前错估了彼此,无论是文的爆发力还是沈容馨的承受力,床垫都已湿透变形,但两人都无松懈迹象。紧绷的肉体渗出大量夹杂喜悦与兴奋的汗水,化作催化剂助他们往更高峰前行。
他俩从床头翻滚到床尾,又从床尾滚到床头,仅有二人的空间由宽敞变得狭窄,整齐的床铺早已荡然无存,男女间的撕咬搏斗看起来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不晓得过了多久,两人全身肤色都已泛红,大开大阖的长线迂回渐渐被细腻的小节控制取代,总体运动幅度有所衰退,但局部强度反有加大趋势,尤其是在两人连接处。沈容馨感到屁股都快震散了,偏偏又无法甩出去,像与文组成连体婴似的不断体会着撕裂与缝合的快感。
「好痛……饶了我吧。」她已泄过多次,文却一直紧扼防线,迟迟不肯第二次爆发,就是希望她能亲口说出臣服于自己胯下的话来。他付出的代价也不小,不禁下身涨得难受,背上也留下数道沈容馨指甲划破的血痕,其中有的还挺深。
文脸上露出难以捕捉的笑意,忽地抖了抖,用从马眼喷洒而出的浓浊精液为这次性爱之旅画上句号。沈容馨神智已不大清楚,口中喃喃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但知觉仍然灵敏,得悉男性精华的注入便马上透支体力仰身迎合,生怕错过一点一滴。
许久以后,文才慢慢使两人身体脱离接触,期间沈容馨仍时有嘤咛之声,不过那已是熟睡时的被动反应。与文的狂欢对她来说是过载的超负荷,从跳舞开始她便相当勉强了,只因为不想扫兴才一直坚持,可意志终究难敌物质力量,欲望并非永动机,终有潮落的时候,而作为载体的人就要为前面的放纵还债了。
由于双目一直紧闭,文也不能判断老师到底什么时候入睡的。从窗户上能看见几颗寥落的星星,大雨已然停止,可想而知这场运动持续时间之长,他舒展了下筋骨,果然有隐隐作痛的感觉。
「呼,馨儿,说你是一个浪蹄子还真没错。」文刮了刮沈容馨的鼻子,呼吸还算均匀,的确是睡着了,这才放下戒备,说着另一种身份才会说的话。
「离预计的调教结束时间还远,就有这么出众的效果了,馨儿你可真是给我很大的惊喜呀。这时候你说要走,我怎么可能同意呢,至少在高中的剩余时间,你要一直陪着我才行,要知道我最不喜欢半途而废了,既然成为垦荒牛,就一定要把你彻底开发才罢休。」文一边自言自语一边鉴赏着沈容馨的洁白胴体,手背从她的肩膀,划过乳房、小腹、阴部,直到菊门,「你身上还有很多地方我都没尝试过呢,这些可不是一个晚上就能解决的哟,作为老师,你也应当教授全套才对,是吧?」
「现在说你也听不见,先睡觉吧。」文熄灭了灯火,从衣柜取出一张硕大的被子,与沈容馨共枕而眠。入睡之前他并没有再强行与老师性交,不过占占便宜的小动作是无法避免的,就当是作为调剂的饭后甜品,有助于改善睡眠质量。
这一觉果然睡得很香甜,以至于文比沈容馨晚很多才起床。清晨雨后的阳光特别明媚,从窗户一角照到沈容馨头上,对光比较敏感的她一下子惊醒过来。
文的一只脚还压在沈容馨身上,她立即想起睡前度过的疯狂一夜,体温马上像发烧似的直线上升,匆匆从床上滚下来。
昨晚的计划原本是打算通过斩断后路的方式来坚定自己心志,结果自己反倒像是沉迷其中一样,沈容馨脸上火辣辣的,只想趁文醒来之前赶紧逃离现场。
万幸战火没有殃及到衣物,穿戴完毕后沈容馨的外表和平时相比差别还不大,文依然在熟睡,她留下一张纸条,随后离开了文的别墅。
山间小道岔路特别多,沈容馨才想起自己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正如昨天她不晓得怎么进来,现在她也无法分辨哪个方向才是正确的。
沈容馨可不愿走回头路,只好努力凭着不牢靠的记忆为自己指引,遇到模糊的地方就根据直觉判断,到后面基本算是听天由命,她不仅不知道下山的路线,连出发点的方位都完全忘记了。
她明白自己迷路了,随着时针的挪动她慢慢由平静变焦急,最后甚至有些恐慌,走了大半天仍一直在岔道上徘徊,山重水复了无数回都盼不到柳暗花明,更糟糕的是除了自己,一个人影也没有,要呼救都找不到途径。
太阳从升起变成落下,接近黄昏时沈容馨仍旧一筹莫展,老是绕来绕去在原地打圈,随着视野能见度降低,崎岖不平的山路让她摔了好几回,她不知道伤口情况具体怎样,不过从尘点斑斑的外衣就可以看出显然不会太好。她不晓得自己还能拖着疲惫且带有伤痕的躯体走多远,夜色越来越重,她的心也随之不断下沉,几近绝望。
白昼转瞬即逝,朦胧间依稀能听到有人呼叫她的名字,初时她只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不料那声音竟不依不饶,由远及近,这下她明白自己终于得救了。
「是宫文吗?我在这边!」沈容馨清了清嗓音喊道,此刻她既累且渴,获得解救的渴望超过了其他顾虑。
一道强光射了过来,文持着大号手电筒锁定住目标人物,急速奔去,一手还拖着条大狼犬,靠前嚷道:「总算找到了,老师你怎么样?」
「还好……」等同于没死且能说话,她的境况即便因为黑夜难以全面了解,也能窥一斑而知全豹,判断出她根本谈不上「还好」。
「老师困在这里有一整天了吧,现在先回我家好吗?」
「……那就叨扰了,不好意思。」
「我是无所谓,不过老师你要离开的话还是跟我打声招呼吧,这样冒失地一个人下山挺危险的,如果出了意外可不好办。」
沈容馨窘迫地低下头,好像是被老师训斥的学生一样,半晌都不敢直视文的眼睛,岔开话题询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失踪的?」
「我睡得比较死,快到中午才起床,那时候你已经不见了。我想送你一程顺便道声告别,就到你公寓那边去了,结果你不在,打手机又没信号,等了大约两小时才想起你有可能在山里面迷路了,这才开始,幸好有它相助,没花费太多时间。」文将小黑从后面牵出,这次行动全有赖于它灵敏的鼻子。
「真抱歉,我自作主张给你添了很大麻烦。」
「没什么,都过去了,这边跟我来。」荒郊野外,一个适合扮演色魔的场所,却不是一个长谈的佳处。
沈容馨并未跟上,停留原地踌躇不前,似乎在担心些什么。
文先是奇怪,不过很快明白过来,多半是身形高大的小黑跟在自己后面,令她不敢尾随,便笑着让「恶犬」走在前面。
两人在幽静的山林里漫步了近半个小时才拐回别墅,到了灯火通明的地方,沈容馨被磨破的装束格外显眼,十足历尽大劫的模样。
先前旷野处看得毕竟不够真切,此时文仔细打量之下也被吓了一跳。
见到文露出的诧异神色,沈容馨心里有数,自嘲道:「我现在的样子很落魄对吧?」
「呃,不能这么说,是我反应过度而已。要不老师先洗个澡吧,会感觉好很多的。」
「可是我没带更换的衣服啊。」
「不要紧,我有一些还没穿过的休闲装,男女均可用,很宽松的,可以凑合一阵子。」
「那谢谢你了,宫文。」
「不客气,浴室就在房间里,我先帮你拿毛巾和衣服。」
沈容馨和文都没有提到关于明天的打算,他们避而不谈此类话题倒不是因为不在意,而是不想在对方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困扰,直到浴室门被关上才开始各自整理纷乱的思绪。
文的目标很明确,用尽一切办法也要让老师留下来,他所烦恼的是怎么做的问题。沈容馨则仍为是否做纠缠不清,理智告诉她应该尽早切断与文的一切联系,刚开始她也是这么做的,可是命运似乎有意捉弄,历尽波折后又回到原点,她的信念已变得有所动摇。
文所能想到的法子不外乎软硬兼施,当然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来硬的,这一问题从起床算起他思考了大半天,但始终没有非常稳妥的方案,不知不觉沈容馨已从浴室里面出来了。
「老师,这一套休闲服还合身吧。」
「挺合适的。」周遭一切都好,只是由于缺少内衣,感觉空荡荡的,好像裸体钻进了气囊一般,不过这点没必要跟文阐明就是。
文对此自然很清楚,他倒不是没有女性内衣,但拿出来就太突兀了,一个无女性居住的房子跑出胸罩之类的东西可不容易解释原因,搞不好被当成变态。
「嗯,桌上有些热食,不介意的话就吃点吧。」
二十四小时未进食的沈容馨当然不会介意,哪怕是纯白米饭对她来说都是美味,顷刻便将大部分饭菜扫入肚子里头。
「不够是吧,我再拿点。」
「不用了。」沈容馨制止道,「我想时候也差不多了,能送我回去吗?」
文点了点头,身子却像被胶水粘住似的一动不动。
沈容馨没敢拉他,静静地立在一边等候。片刻之后,文摇了摇头,他决定挽留住老师,万一形势的确不乐观,在自己家里也有更多盘旋余地。
「老师,你才刚吃饱饭,不必这么赶时间吧,不如坐下来休息一会。」
「早走晚走还不是一样,对了,以后你也不用再叫我老师啦。」
「老师为什么不能继续留在学校呢?这样开开心心的不是挺好吗?」
「……有些事说了你也不懂,我想我必须走了。」文终于出言希望她别离职了,她的确有心动过那么一刻,但还是没能改变脑海里的正负力量对比,文的态度和她的期望仍有段距离,沈容馨很难因此而说服自己留下。
「那就走吧。」沈容馨似乎多少有了一些警觉,虽然不大乐意,但为了不打草惊蛇,文只能点头。
行程路上文相当烦躁,有时候他都想干脆自暴自弃撕破脸皮当恶人,可是好像又不至于到这一步,两难抉择之下他有意多绕了弯路,延长了下山时间。
沈容馨对此并非全无概念,她对这段路程的长度模模糊糊有点印象,感觉不应该走这么久,迟疑了一阵后问道:「宫文,你确定这条路没错吗?」
「是的。」文自幼就在这片山林打滚长大,了解程度不亚于自己的房子,闭着眼睛也能顺利到达其中任意一个地点,他稍加思索后又补充了一句,「上次那段路夜晚走起来有点危险,所以换了一条距离比较远的。」
「没关系,安全第一嘛。」沈容馨理解地笑笑,前方已能望见黯淡的灯光,大方向是不会错的,她倒为自己的多疑惭愧了一会。
「已经到公路了,下边我自己能应付,你先回去吧。」
「那老师自己小心一点,可惜许管家不在,不然让他送你回去就好了。」
两人是含笑道别的,不过都有些勉强,谁也不愿先行一步,做这场宴席的终结者。
「宫文,你怎么不动。」
「呃,我想确认老师上了班车才走,好像来了,是前面那部吧,我记得有经过老师公寓附近的。」不远处,一辆大巴正驶入车站,发出一阵鸣声,徐徐停在路口。
「……那我上去了,再见,宫文。」
「再见,老师。」
时节已是暖春,沈容馨却没有半分喜意,很快就要和自己居住半年多的城市告别了,虽然脑海中的回忆有很多不愉快,但值得留恋的也不少,其中不乏刻骨铭心的,带着些许惆怅她走回自己清静的小屋。
过不了几天这里就要换一个主人了,沈容馨叹了口气,开始收拾行李。先是衣物,然后是小件日用品,再到书籍,至于大型家电,只能廉价处理了。外围大致扫了一圈后,沈容馨才开始清理那个放置重要文件资料的书桌。
抽屉一拉开,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大堆五颜六色的照片,基本都是与文的合影,沈容馨习惯性地又一张张欣赏起来,完全忘了自己的任务。
按日期显示,大多是寒假期间所拍摄,里面文的表情基本以淡淡的微笑为主,洋溢着阳光的气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为之着迷的。
也许是在寒假,或者更早,估计住在宫母家的时候这一迹像已经非常明显了,可她一直自欺欺人不敢面对现实。
对这批照片的处置同样是一个难题,带走好像多余,扔掉又好像很可惜,左右权衡的结果最终还是放入了包裹中,作为过往的纪念。有些事情,经历了就是经历,不是说遗忘就能遗忘的,再者这段记忆有可能是人生中最浓墨的一笔,弃置并不能赎回遗憾。
沈容馨眼角忽地感应到窗外有个人影闪过,样子隐约和文有些相似,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可除了淅淅沥沥的雨滴外并无其他动静。她怀疑是自己眼花,也就不以为意,继续把照片收藏起来。
清理完后刚把抽屉合上,就听见从客厅传来的一声巨响,不明所以的她忙奔过去查看究竟出了什么事。大门已经打开,一个人倚在上面,正弯腰大口大口地喘气,仔细观察下竟然是文。
「你……」沈容馨不明白为什么不久前在车站旁分别的文又会出现在自己家门口。
「啊,老师晚上好,是这样的,我准备了一份礼物,在家里时忘记说了,现在带来给你。」文托着礼品盒送到沈容馨手中,他的衣服已完全湿透,但那礼物的包装纸却奇迹般地没有沾上半分水渍。
「你的心意我非常感谢,但不必这么着急嘛,你看你全身都淋湿了。」
「我怕晚一点就再也赶不上了,谁知半路上下起雨来,还越下越大,这鬼天气老是反覆无常的。」文理顺呼吸,笑呵呵地解释了一下,然后就转身往外走。
「哎,这么晚了,你还要上哪去?」
「既然礼物送到,我也该回家了。」文努力将笑容隐藏起来,这招以退为进果然很容易奏效,老师总不会让自己湿漉漉地回去吧。
「等等,你这样子回去会感冒的,不如先在这里……冲洗一下。刚好我这里还有一套……嗯,从你家带来的休闲装。」回到公寓后,沈容馨一直未更换衣服,此刻披在身上的正是口中所说的那套休闲装。敏感部位缺少了内衣的防护,加上重见文的心情激荡,居然又有了带来麻痒的潮意,使她话说到一半就变得不大利索。
「那就麻烦老师了。」文没有再推辞,在沈容馨的这间屋子里面,拘束是与他无缘的,只要女主人不反对,那和自己家没有任何分别,「今天我和老师好像进行了一次浴室交换。」
「……是啊,你先进去吧,衣服我等下给你。」沈容馨丢下一句话后就躲进了闺房。
洗到一半的时候,沈容馨把叠好的衣服从门缝中塞了进去,但在接应的时候,出了点小差错,导致其中一件掉在地板上。
「啊?宫文,怎么啦?」
「哦,没事,幸好我反应得快。你先忙吧,不用管我。」
「好的。」
文的没事和沈容馨的理解似乎并非同一概念,她以为一切都按部就班,谁知文出来时只穿了一条裤子,光溜溜的上身令她不敢直视。
「不好意思,这件衣服刚才掉地板上了,恐怕我得多留一会。」
「没关系,我帮你去吹干。」伸手去接的时候,沈容馨才发现文的背脊上多了好几道长长的疤痕,模样有点恐怖,不安地问道,「你这里是怎么回事?」
「就是昨晚太激烈弄的呀。」文没想到这点小伤反而引起了她的注意。
「是我吗?真对不起……」可惜没有地洞让她钻,她没法想像自己在昨夜的表现。
「小事一桩何足挂齿。」文这一「受害者」倒是改变角色来安慰她了,然后及时转移话题,「老师看过我送你的礼物了吧,喜欢吗?」
「当然喜欢了。」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是什么?说吧。」
「能不能现在试用一下。」
「这……我不大会化妆。」文送的是一整套高级化妆品系列,沈容馨不是不喜欢打扮,但她更倾向于清爽自然类型的。
「我知道老师天生丽质,但我想看看老师妖媚时是什么模样,只要淡妆就行了。」此刻已是周六深夜,距离下星期一是越来越近了,届时没留住沈容馨的话,以前所下的功夫将变得毫无意义,他说话也不注意讲究了,能起作用就好。
「……好吧。」对文的愿望,沈容馨原本就打算尽一切可能满足的,如今就当完成作业吧。
尽管口头上答应了文,镜台下的沈容馨面对一大套的化妆用具并不知从何着手。虽然她没有多少心得,但她并不打算抱着敷衍的态度去应付文的要求。文送的这套礼物已令她心里犯起嘀咕,自己平常会不会太懂打扮而导致文的评价降低。
望着镜子里素面朝天的脸蛋,沈容馨开始有些不自信了,大概文早已厌倦了吧。
也许还真得借助化妆品带来的效果才能让自己的容颜留在他心底。
「老师怎么样了?我的衣服都快吹乾了喔。」这些份内工作文就没让沈容馨分担了,以便她能专注於打点她自己。
「啊!很快就行,你稍等一会。」她紧张之下一个不小心就把唇膏涂多了,上下颌都沾上一小片,想用手去擦乾净,不料反而扩散了影响范围,难看的深红色使得樱桃小嘴变成血盆大口一般。
「糟了。」沈容馨暗叫不妙,房间内既无水管,也没有毛巾纸巾,莫非这样子直接出去,绝对不行。她选择在化妆上下功夫,为了掩饰刚才的失误,沈容馨往自己脸上抹了一层厚厚的胭脂水粉。
嘴唇边上的红色逐渐不再刺眼,可厚重的脂粉把天然肤色也一并完全遮盖住,整幅脸蛋看起来妖而不媚,估计任何审美观正常的人士都不会喜欢。
沈容馨更加着急了,把化妆盒里所有东西都掏了出来样样试一下,希望能找到解决办法,遗憾的是她欠佳的时运并未扭转,情况变得更糟了,镜中的自己根本不伦不类,一场恶梦般的化妆以彻底失败告终。
文的耐心还可以,催促过一次后也就不再追问,泡了一壶茶自斟自饮,悠闲地等待那扇紧闭的门打开。可当沈容馨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他仍惊讶得一口水直接喷到地板上,这真的是自己老师吗?古怪的扮相比想像中还要离谱得多,不过,达到目的就行了。
沈容馨当然知道自己现在不宜见人,所以一句话也不跟文解释,直奔洗手间,不料途中却被文抬臂挡住。
「老师,你要去哪里?」文明知故问。
沈容馨背过脸,气恼道:「你想笑就笑吧,给我过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老师是准备去洗脸吧。」文强忍笑意,让出一步,心平气和地解释道,「这些化妆品涂到皮肤上后是没办法用水除掉的。」
「你不是开玩笑吧?」沈容馨用沾水的毛巾擦拭了一下,果然不能消除脸蛋的涂鸦,犹如一张摘不下来的小丑面具,幼稚无比,「那该怎么办?」
「抱歉,除了等待以外别无办法,时效一过就能解决了。」
「啊?这需要多久呢?」沈容馨的语气没那么激动了,明天是星期天,大不了睡觉睡到化妆品失效为止。
「估计得两三天吧,本来应该不需要那么久,但你的用量实在太多,不容易判断。」文口头上表示希望沈容馨化淡妆,但他选的这一套是以不好用闻名的,若不是有着比较深厚的化妆功力,很难拿捏好,往往会化得面目全非,以沈容馨的性格,恐怕不可能愿意以这幅尊容回校和同事学生告别,辞职一事自然得延后,如此一来就能争取到时间慢慢留下老师了。
沈容馨初时未反应过来,呆着思索了一阵才明白这是什么概念,脸颊霎时变得惨白,厚厚的脂粉也不能完全遮盖住。
隐隐中她似乎看到文笑容里头蕴含着的讥诮之意,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自己精心打扮就为了迎来这么一个结果吗?一气之下她又跑回房中,任文怎么叫唤也是一声不吭,独自沉沉睡去。
既然不说话,口头逐客令也就没有了,文可不会自动走人,他打算赖在客厅中凑合一晚上。至於沈容馨耍脾气,他倒没当回事,反正充其量也不过是阵风阵雨,明天一早什么气也该消了,偶尔使性子调节一下也无妨。
「呵……」长夜逝去,文打了个哈欠,慢慢睁开眼睛,不料首先看到的就是趴在自己面前的老师,一幅鬼脸把文吓得不轻,条件反射式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哈哈。」沈容馨难得这般开怀大笑,原来要捉弄文也不是那么难,一觉过后她也想开了,走出房间时发现文还在,便萌生了这一念头,竟然轻易获得成功。
「呼,是你呀,怎么大清早就出来吓人了。」
「还不都是你害的。」沈容馨别过头,佯装生气道。
「对不起了。」文并无多大诚意道歉,眼珠一转,扫到桌台上丰盛的餐点,笑道,「那是老师为我准备的吗?」
美食当然是由家中唯一的女主人所准备,沈容馨一个人是吃不完的,没好气地答道:「先不用关心早餐,我问你,昨晚为什么不回家?」
早起时撞见客厅睡着一个男人,沈容馨还是颇为意外的,怔住片刻后便忙拉紧身上的睡衣以免春光外泄,待看清是文后才放下心来,虽对他擅自留宿的行为有些不满,但注意到他睡在沙发上的可怜模样,还是有些心疼,给他加了一幅被子。
不过文的可爱也就仅限於睡眠的时候了,师生之防对他而言形同虚设,开起玩笑也越来越大胆,沈容馨前后不一的举动对此也是推波助澜,现在还想来一场严厉的教训根本不现实。
「老师你没让我走我怎么敢走呢?」文跟沈容馨绕起舌头,「何况天气变幻不定,我怕走到半路又下起雨来,留在这里或许还能帮老师忙。」
「至少你也跟我通报一声啊。」
「我想跟你说的,可是你好像睡着了,不好意思。」
「真拿你没办法。」望着已在餐台上开工的文,沈容馨不想让他舒舒服服享用自己的劳动成果,但更不愿把他赶走,只好由他去了。
「老师,你离开学校后去哪里有打算吧,还教书吗?」只要样貌不恢复原状,沈容馨是走不了的,文笃定这点,开始讨论未来去向问题。
「具体未定,反正不会留在本市就是。」
「那工作和住宿有着落了吗?」
「我和一位老同学打过招呼了,她会收留我一段时间。」沈容馨眼神里似有些迷茫。
「我觉得这不大稳妥呀,毕竟现在什么地方找工作都不容易,老师还是在这边考虑一下比较好,至少先签订一家单位吧。」
文说的事项沈容馨也有考虑过,但她当时是孤注一掷的心态,总抱着侥幸往好处想,此刻缓过劲来,才有点心惊,自己的确莽撞了点,可是如果现在打起退堂鼓,那献身给文又算什么,她只觉头痛,按着脑袋烦躁道:「别再说了。」
「好好,不说了,聊点别的,本地的景区老师去过多少?」
沈容馨这大半年除了忙教书还真是没有其他活动,摇摇头问道:「这里有什么值得一去的旅游景点吗?」
本地无自然风光,也无人文古迹,要说好的去处恐怕就数那几个大公园了,文有些郁闷地给她介绍了一下。
沈容馨倒显得挺有兴趣的样子:「真可惜,来这里那么久了都没去过。」
「老师你想去吗?我可以陪你呀。」文来了精神,毛遂自荐道。
「算了吧,我现在这幅模样怎么出去见人?」
「远处的大公园应该不会碰到熟人吧,大不了带一顶帽子,见到认识的人就拉下来,有我在身边提醒,不会有事的。」
这一不大周密的计划反而打动了沈容馨,毕竟这两天她也不能一直呆在家里,偶尔出门购置些必需品还是无法避免的,若能一次买齐也不错,她稍作推托后便应承下来。
「你可不要疏忽哦。」她最后叮嘱道。
「没问题,你放心吧。」为将沈容馨诱拐走,文连打包票。
学校附近当然不会列入考虑,文带着她尽量沿着冷清的小道来到西郊的一个公园,不大,但胜在幽静,绿化不错,兼且有山有水,相较而言还是挺理想的。
「这个好地方你怎么今天才告诉我?」别时敏感,加上沈容馨本身就是一个细腻的女人,一处普通的景观於她眼里都是流连忘返之地,口出此言并非责怪之意,只是遗憾自己对这座生活了大半年的城市了解竟如此少。
「呵呵,现在也不晚呀,类似场所我还知道一些,如果老师乐意我可以一一带你去,当然老师的计划表要做些调整了。」
「算了,时间不够。」沈容馨眉头紧起,随后强笑道,「不说扫兴的事情了,我们四处逛逛吧。」
沈容馨步伐放得很慢,过了一段时间,公园游人渐渐多了起来,可行程的一半还未走完。她有些不自在了,帽子拉得低低的,但总感觉背后有人指指点点,令她难以迈动步子。
「老师,你怎么啦,不舒服就休息一下吧。」文时刻关照着沈容馨,见她不大对劲便指了指路边的亭子提议道。
「不,我能行,只是不习惯以这种面目示人而已。」沈容馨可不想坐在亭子里像猴子一样供游客欣赏,提起一股劲准备离开。
「宫文,能帮我一下吗?」尝试了两步,她就不想继续勉强自己,身旁无人搀扶的时候,她实在缺乏安全感,反正身子都交了出去,也无所谓矜持了。
佳人有求,自不能见死不救,没有半分犹豫,文爽快地挽起她的胳膊,协助她完成这段公园旅程。
浓妆隐藏了沈容馨的真实年龄,可文一口一个老师屡屡让其他行人为之侧目,这对奇怪的组合成了公众议题,切切私语变为公开谈论,着实令她心惊胆颤,若无文的支撑随时都能倒下去。
文体会到她对自己的依赖,搂得更紧了些,安慰道:「别担心,我可以肯定这里没人认得你,而且今天以后他们就会淡忘此事了。」
「……宫文,拜托你,别叫我老师。」沈容馨生怕暴露自己的工作。
「嗯,沈小姐,我们走那边吧,人少。」
这称呼非常大众化,距离反而更生疏了些,沈容馨又不好意思要求文叫自己小名,独自闷闷不已。
一些情侣也注意到这个不太嘈杂的地方,三三两两聚拢过来,扮相古怪的沈容馨依然是焦点所在,唯一不同就是耳中萦绕的嘈杂之音变得清晰真切起来,设想的嘲讽取笑一一得到验证。
「那是谁啊,化得那么丑也敢出来见人。」一个大嘴巴的女人向他男友八卦道。
「肯定因为不化妆更丑啊,真可惜,魔鬼身材搭配魔鬼面孔,背影很标致,正面就不敢恭维了。」旁边佝偻着背的高瘦男人习惯性地点评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