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佳人如玩物(全本)-9
第三十七章
自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以来,北朝鲜就在顺川和平山附近地区进行天然铀的再加工,这个在国际上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但是,男人把平山定为目的地,当然不是为了什么核燃料或者核设施,而是有着只有他才知道的秘密。不过,那两个日本异能女杀手到朝鲜的目的与这个接应的朝鲜女军人之间有什么联系呢?或者平山也是她们的目的地?
不长的旅程却在火车上渡过了整整三天,到达车站之后,男人从怀中摸出早已准备好的自南*棒带来的地图,并将地图交给女人。上面目的地被用红笔醒目地标注出来。
女人仔细看着地图,面上显露一丝不易察觉的表情变化,既看不出是认可也看不出惊讶,甚至连问一下男人到这里的目的也不问,这更让人觉得蹊跷。
“没有专门的交通车能到这里,我们得搭便车去,”女人指着地图上的地点对男人说,“还要准备足够的水和食物,估计要些时间。”
对于女人的意见,男人一概没有异议,于是两人在国营的商店里买够了食品,一共装在两个背包里,由于女人的军人身份,之后很容易地在路边搭了一辆进山的货车,对司机就说是进山去探望亲戚,也没有引起太大的怀疑。
车子进山之后,顺着未经修缮的起伏不平的盘山公路,终于进入了大山之中。
大概6个小时之后,两人按地图标注的位置,跟货车司机道过别,在山中下了车,转而沿着一条山中公路进入了原始的丛山峻林之中。
一路上,男人不时会停下来观察四周的地势,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似乎越来越熟悉这里的地形,仿佛多年前曾经来过这里似的。而女人也是好象对这里非常熟悉似的,两人在选择道路上时总能不谋而合,这更增加了彼此之间的猜测与怀疑。
天色渐晚,女人的心情突然变的沉重起来,虽然两人之间一路上本来就没有什么话,可是男人依然敏锐地捕捉到了女人身上出现的状况,似乎越往前走,她便越沉重似的。
地图上的一个点,落实到现实之中,则是一个方圆近一、二十公里的丛山峻林地带。
当最后男人捧着地图仔细地研究,并且不时的拿周围的地势和记忆中的位置做比较的时候,女人则一声不响地在一旁警觉地搜索情况,这一路上他们不只一次地发现了在一些路口小道上出现的禁止通行的标志,看来他们似乎已经到达了一个警戒区域的附近。
当最后男人终于做出决定时,两人之间的分歧第一次出现了。
“你是说现在让放弃走公路,改走这边没有路的方向?”女人第一次把疑问表现出来。
“是的,我们要离开公路,往这边走,”男人肯定地指着路的左侧。
“难道你不是去——————?”女人发问道,但是随即就把自己将要说出口的话忍住没有说出来,她的表情显的相当意外。
“我要去什么地方,难道你知道?就是这边了!”男人坚定地说,已经离自己的目标不远了,他已经决定如果女人拒绝同行,他也可以自己独自到达目的地,当然那样更好!
“如果你确定,那我也没有话说,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忘了你这次来的任务!”女人迟疑之后作出决定。
“什么任务我自己清楚,这个就不需要你操心了,”男人暂时还不想揭露自己的身份,毕竟还可能有什么不可预知的问题在将来等着,最后还要利用这个女人一下。
“剩下的你就在这里等我就行,如果我一天之内没有回来,你就可以离开了。”男人说道。
“你真的可以?那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女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
* **
距离女人已经很远了,这里是一个山沟,山沟里到处都是半人高的杂草与灌木,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人光临这里了,但是男人却轻车熟路般地在其中找到一条几乎被杂草完全掩埋的石子小路,四百年来梦牵魂绕的地方,无论如何变化,在他的眼里依然和当初一样熟悉。
山沟的尽头,拨开杂草与灌木的掩盖,露出的是一个有着残破碑文的洞穴。洞穴很深,潮湿、黑暗,像传说中的神奇地方。然而男人一点都没有迟疑,就进了去。
洞穴里面的路竟是斜着朝上的,最初的一小段坡路上还可以看出过往山洪浸渍的痕迹,再往上走就不得不依靠打火机照亮了。
可是男人却熟练地摸出打火机,几下就点燃了洞穴壁上的那些油盏。而油盏里的脂膏虽历经数百年依旧燃烧的哗哗作响。
洞穴的四壁画满了图画,画的竟然不似人间,而是巨大而华丽的天上宫殿,而一列列执金戈、披金甲的武士,梳高髻、着羽衣的宫娥,竟然全都与真人齐高。
洞穴越走越宽敞,越走越华丽,等到坡路变成直路时,男人已经到了一个宽敞而华丽的大厅,估计已经走到了山腹。是什么时代的什么样的人在这大山之中开凿了这么巨大的山中宫殿?
然而,这一切并不能引起男人的好奇心,他似乎早已熟悉这里的一切似的,只是点燃了宫殿里相应的油盏,大厅里面顿时明亮起来。
无视宫殿中四处摆放的人间少有的古玩珍宝,男人来到大厅正中,以手推开一座华丽而精致的石棺盖,一个梳高髻,着古装的绝色美人躺在里面。
仿佛睡着了的女人,只有从来没有见过阳光的人,才会有像她那样的脸色,她的脸美丽而苍白,苍白的就像透明了一样。可是她身上的宫装竟能百年不腐,穿在身上依旧丰盈温软,莫非她真的只是熟睡过去了,莫非她已经不是人了?
男人轻轻叹了口气,手抚在石棺上面,语气中有爱怜也有说不尽的怨念。
“我知道你还没有死去,我知道你还嫉恨着我,”男人仿佛与棺中女子聊天似的口气,“可是,你如果不死,我也死不了。四百年了,我已经厌倦了这一切,我想是该了结的时候啦。”
棺中女子的睫毛长长,鼻尖与脸颊上还有一丝未褪去的淡妆,美的神秘而朦胧,但是此刻竟仿佛有了生机般的起伏。身躯也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轻轻的,淡淡的香气,这不是棺中防腐的药香。更不是花香,这些香比起她的香气来仿佛变的很庸俗。
“我知道你不愿意,”男人觉察到了这个变化,但是他依旧做声道,“可是你总不能一直靠着你对我的诅咒这样活着吧?四百年了,应该够了,我们之间恩恩怨怨应该有个结束。”
男人缓缓抬起手掌,置于棺中女子面部上空,“人终有一死,我虽不是人,但我也能明白人死后的解脱与轻松。虽然你这么恨我,虽然到今天我也没能明白你所说的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我还是很感激你,感激你给予了我这么一个生存过的机会,这么一个寻找爱的机会。既然是你创造了我,今天就由我来结束你我之间的一切牵葛,希望你不要怪我,我实在太累了,生原来也这么的疲倦与痛苦。”男人的手掌缓缓接近女子的面颊,坚决而迟缓。
此时,棺中女子的睫毛下面突然分泌了出一颗泪水。
第二十一章
(本章是以前屏蔽的章节,现在解禁)
“嘀,嘀,嘀 … …,”电脑上传来QQ信息声,“你该满足了吧?!”梁孝琪赤裸肩部出现在视频里。
被这声音终于唤回一点神智的李佳欣试图抬手将键盘拉近给对方回个话,然而此刻楚狂人却一手捉住了她脑后的头发,将她的脸颊从怀中提了起来,食指与中指轻柔地按在了她那湿润中略带发甜的口腔上。
“唔,”是嘴唇被堵住了的声音,女人放弃了回话的念头,两支赤裸细长的胳膊攀附着男人的腰,温暖如丝的皮肤与腰肢,清爽帅气的弹性紧身牛仔裤,成熟的女人集华贵与妖娆于一身,却又留存着青春期少女的我行我素的锐气与趣致,就是如此特别的一个女子,虽然已不再年轻了,却仍给人以处女的感觉,而年龄又有什么关系呢?因为她美。这让男人觉得有一种久已遗忘的温柔感在自己心里化开。
等候之下,不见对方回话,梁孝琪在视频里略带疑惑,而李佳欣则不敢再目视电脑了,她甚至羞惭地认为对方的目光甚至可能已通过电脑的屏幕窥视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所以当男人的手掌隔着牛仔裤从大腿抚摩到那翘起的臀部,正准备沿着腰际的缝隙滑入时,她回手将男人的手掌紧紧捉住。
“不要!”她说。
似乎被她这意外之举楞住了,男人的手掌变的僵硬。“梁小姐在电脑里看着呢!”,或许是为自己的行为作解释,李佳欣抬起她那美丽绝伦的眼睛给男人示意道,睫毛深处残留着令人心荡神迷的光泽。
回头看看电脑上已经有些生气的梁孝琪的脸,还有屏幕上是她留下的话,“难道你就不想说声感谢吗?人家可是第一次在网上献身呢,还是为你,难道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哦,是吗?”停止动作之后的男人随意拉过键盘,敲入三个字。
“你是个猪头!”女孩显然被男人的话激怒了。
这样就连李佳欣也看不下去了,她从男人的手上抢过键盘敲入以下几句话,然后发了出去。“刚才是在跟你开玩笑,感谢你在这个雨夜特意只为我一人所作的一切,真的不错,真的!”
视频里女孩原本生气睁大的眼睛与撅起的小嘴,在看到屏幕上的道歉时,笑容在嘴角和眼睛之处倏然绽开,这是一种牵动全身的细微的表情变化,却又恰恰表明了她在男人面前全无戒心的单纯。
看到女孩笑了,李佳欣也释然地笑了,这分明是一种因为弥补自己的愧疚的笑容。可是男人并没有因此便决定放过她。
因为屈膝跪在椅子上,脊背的肌肤下清晰绷露着一根骨形动人的脊椎,先是男人的小指尖从尾椎开始划着圈儿沿着脊椎一直画到脖颈与肩胛骨窝处,接着男人灵活的舌尖划着圈儿舔过脊椎上每一块骨骼,每划个圈儿便轻轻吻一小口,直吻的女人骨髓发痒。
不胜其痒之下,李佳欣跪起身来,以手捧住男人的脸,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嘴对嘴,用几乎脸挨上脸的距离,盯盯地注视着男人的眼睛问,“你是喜欢我的吧?”,语气淡淡,神情淡淡,惟有其无限深邃的黑漆漆的瞳仁,漂亮的令人屏息。
“嘀,嘀,嘀 … …,”QQ又再次响了起来。
“我有点事,先下了,明天见。”电脑那边的梁孝琪似乎因为卧室外有人敲门。随即便关掉了视频,甚至不待男人回话便下了线。
待回头看了电脑屏幕上的留言后,男人转过脸,面对眼前这等待他回答的李佳欣,面对一张被笔直的齐肩黑发所妆掩的秀丽脸庞,那其中绝非有足以撼倒对方的巨大力量,未施任何粉黛,却似乎有一种能触动对方心中最敏感部位的东西,那是令任何看到过它的人都感到不胜哀伤和难过的美,让人恍惚觉得,即便在这装潢的不无奢华浮夸的酒店网咖包间里,惟独她所处的空间俨然成了一尘不染之地,即便她此刻裸露着上身无遗。
“喜欢,从见你第一面时便喜欢。”男人直视她的眼睛,字斟句酌地说道。
“真的?”
“真的。”
“你发誓!”李佳欣莞尔一笑,连让人发誓都笑的那么优雅完美。可这笑容却令男子心里泛起些许悲哀。女人喜欢让男人发誓,凡事都要男人发誓,而且要发最毒的誓。可是,其实她们只不过喜欢开口说一说罢了,只不过想听一听男人恶毒的誓言,其实并一定就需要你去做,更不想你无端的枉死。男人明了这点,所以他发誓。
“不要,说的那么毒的!”李嘉欣以手捂住了男人的嘴,脸上的笑意却掩饰不住。
隔着窗帘从三楼包厢往外望去,外面的世界一片幽暗,一片凉浸浸的,偶尔有午夜的车灯在街面上划过流光溢彩般的光华。
男人似乎欲言又止,但是最终一言不发地以两手插入女人的腋下,将其举下椅子。站立的高挑女子,乳房与坐着的男人的鼻尖齐高,风光尽收眼底。
或许是天生丽质的缘故,在男人的视线里纤毫毕显的肌肤,薄而白嫩,依如少女的肌肤,如同吹的恰倒好处的漂亮气球,无不充盈着细腻与饱满的张力,甚至能在乳房的下端清晰地看到皮肤下面隐约的一两根色泽诱人的细小经脉。而顶端那较一般东方人颗粒要大的多的乳头,颜色也淡而鲜嫩。这真是高雅成熟女性的风韵与纯真无邪少女的气质完美结合的尤物。
面对男人直视的目光,李佳欣不好意思地抬手把头发撩到脑后轻轻挽起,然后轻手将男人的头拥如入怀中,乳头的温软抵触与沁人心脾清幽淡雅的体香,以及在黑夜与雨声温柔地拥裹之中,男人终于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很容易回想起四百年来因他而死去的那些女人们,更何况是那样年纪轻轻便死去的女子,她们由于一死了之而永葆青春年华,相反,苟活于世的自己却年复一年、月复一月、日复一日地浑噩度日,不老不死。
这个夜晚,男人和女人睡了。
第三十八章
只有15秒的感觉,他的面庞,他的眼睛,他短短浅浅的一头黑发,便照亮了那个夜晚女人的心。
从两人结伴逃离军事分界线开始,到乘火车到平山,再搭车至这个被列为国家军事禁区的群山,虽然她心里一再告戒自己,对方是境外派来的间谍,是来刺探与破坏国家重要核设施的特工分子,而自己不过是奉上级命令,伪装成其同伙,一路监视并以他为饵找出其隐藏的同伙,并在关键时刻将其一网打尽。
但是她可以骗过这个男人,骗过所有此次行动的其他同志,却骗不倒自己。当男人在最后时刻改变路线时,她原以为对方已经察觉了,以为自己的身份已经泄露,所以当男人走远以后,她本打算立即联络尾行而来的同志,开始抓捕行动。但是,她最终选择了放弃。这一路,她与这个男人并未深入接触,甚至连话也没说上几句,而男人表现的也不像人们对那些境外男人想象的那样,好色、殷勤,甚至总是对女人别有用心。所以如果男人真想对她作出什么举动,做为经过特殊专门训练的她也早有觉悟,自然会识破他的一切用心,见招拆招一一化解。
可是,男人却偏偏什么举动都没有,甚至连多余的话都没和她讲。没事的时候,就避开她的视线将脸转向一侧,独自沉思。其实以这个男人的姿色足以迷倒绝大多数女性,只要他肯稍使一点手段,本来是极普通甚至有些简陋的军装,此刻穿在他身上就显得十分高雅醒目,倜傥不群,这点到像极了她在组织内部观摩时看到的西方电影中的那些男子,教养与古典。跟他相处这些天里,她有一种身处电影中的错觉。透明的,虚幻的,一触即碎的美丽感觉,为了这份感觉她宁愿将抓捕的时间再尽量延后一些。
在经过一翻艰难的自我挣扎之后,她远远地尾随男人的身影,一直进入了那个山洞。这个山洞令她诧异万分,甚至只能用不能相信来解释,她确信别说是她,就是号称对这片群山里一草一目都了若指掌的警戒区里的人也未必知道。
难道这个男人只是一个境外盗墓的人,难道组织这次的情报完全错了?如果只是一个境外盗墓贼,自然也得抓,不过或许这样的话,抓捕之后不会对他太过怎样吧?当她以多年特工的身法潜入洞穴深处时,她看到了令人不敢相信的景象。
恍若做梦般的山中宫殿,睡在石棺中百年不腐的美丽宫装女子,以及男子伏棺款款而谈的神情,都让人不解。虽然十分的好奇,虽然想知道究竟的念头是如此地诱惑着她继续留下来,但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悄无声息地离开。她十分明白自己的任务所在,出生将门世家,又自小从事间谍与反间谍的特殊经历,早已令她几乎忘记自己身为女人的一面,而一切行动则必须无条件服从任务与纪律。
因此,无论这个男人是什么身份,无论他越境进入北方是什么动机,该抓他就得抓他。自己必须联络其他尾随而来的同志了,倘若一天之内,男人不出来,那么她就将带人进洞去抓他。
然而一天过去,两天过去,男人还是没有出来,潜伏的特工一再和她联系,但是她却毫不动容,其内心深处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不愿意亲手抓他,她竟有一丝感觉自己是个背叛者的异样,怕面对他。
** *
第三天的夜晚,有月。
男人终于出来了。月光把四下照的一片皎然,年轻男子轻快的身影在月光与岩石之间勾勒跳跃出班驳的阴影。
来到他与女人事前约定的地方,不见女人,只有6个手持枪械的黑衣特工围着。面对六把直指自己要害的黑洞洞的枪,男人知道自己不能去冒险,这两年在电视上也看的多了,对于枪的威力他还不了解能对他实际造成多大的伤害,他心里没有谱,况且那个和他一起来的女人不在现场,虽说对自己而言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但是他突然想体验一下这种感觉,这种在电视上经常出现的所谓牵挂或者担心什么的人类感情是怎样的。对于人类的感情,他决定要重新开始学会用认真的态度去体验与感受,这是他最终离开山洞时的誓约。
没有抵抗,顺从的令人吃惊,男人任由自己被铐上双手,跟随完成任务的特工一起下山,路上几次主动问起女人的情况,可是这几个面色冷峻的男人似乎听不懂韩语似的,只是用警戒的眼神与好奇的表情看着他,仿佛看个怪物,一路不答。
下山走的是跟来时相反的道路,是往群山里走的,大约凌晨的时候就到了一处隐藏的非常深黝的山谷,里面满是匆匆冷漠走过的身着蓝白色工作服的军人,而山谷两侧不时能看见戒备深严和人员出出没没的钢筋水泥山洞,所有的人都表情冷峻严肃,凭直觉能感觉到持枪站岗放哨的在许多适合埋伏的点都有,表面上却要给你个没什么警戒的。当被铐住双手的男人跟随特工们进入时,偶尔就会在一个看似平常的地方站出一个表情严肃的南*棒军人,一翻不同的暗号与手势,才得以继续进入。
男人最后被关在山谷深处一间单独的石头小屋里。外面是铁们锁了,屋子里只有一张绿色铁床,墙角是个铝皮水壶,没有椅子,也没有窗户,灯是嵌入墙壁的防爆灯,房间地面虽是水泥地,但是绝对纤尘不染,幽幽地发亮,就宛如一副空心石棺材。当特工们哐镗关上铁门离开时,便一切就都安静下来了。
是等待审讯,还是等待处决?男人闭合双眼,躺在铁床上,好床!居然没有一丝想象中的咯吱的声响,真是静呵,躺在这张铁床上,石屋子里的时间仿佛像一条深水河流,静静流逝,令人不知外间岁月,男人突然仿佛回到了四川西部那片群山之中的哀牢大狱,四百年如一觉,睁眼之时,生命便复燃了。
第三十九章
防爆灯幽暗的灯光下,年轻男人斜靠在铁床上的身影,恰如墙土捏出的泥偶,缺乏生命的温熙,犹如草丛中静默的蛇,体内没有生命的火焰,真正的生命却在别处沉沉昏睡。
时间停止,时间流逝。
突然铁门吱呀一声开了,刺目的光线让男人抬手遮住了眼睛,虽然没有看清来人,却听到的是女人的声音。
“快走!”
犹如初逢时的场景,一只小手再次抓住了他的手臂,哐傥几声,黑暗中就已经熟练地解开了他的手铐。接着就是劲道出奇地大的将他拽出了铁屋子。
出得门外,就听见整个山谷里传来刺耳的警报声,周围满是拿着真枪实弹奔跑的军人与惊慌失措的工作人员。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工作人员是往外跑,军人是往里跑,一切都是混乱的,没有人注意或者在乎从屋子里逃出来的男人,况且女人已经换了一身显然军衔很高的军装,更没有人过问。
“还楞着干吗?”面对男人有些迟钝的表现,女人显然更明白现在的危险处境。
“把这个换上,”把男人拖到屋后,女人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件工作服让男人换上。
“发生什么事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男人终于有机会问问这发生的前因后果。
“好象是有特工潜进来了,在六号炉搞破坏时被警卫发现了,”女人避重就轻地回答。
“哦。”男人似是而非地点头,已经清醒过来的他自然知道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赶紧跟女人一起逃离这个对他来说简直莫名其妙的山谷。
* **
逃离山谷是很容易的,两个人趁着混乱,利用女人的身份以及对地形的一点熟悉,他们迅速通过一条小路到了另外一个近乎原始的山谷。
几个小时的不停潜藏与奔跑,避过一些暗藏的岗哨后,两个人依旧是精神奕奕的,男人不竟佩服女人的干练,女人也由衷佩服男人经过两日不进食物的折磨仍能有如此好的耐力与体力。
夜晚悄然降临,在一个流水处两人终于停了下来。背依小溪中的巨石,这对男女借着月光互视对方,自己脸上因逃生弄花了的形象不由把彼此逗笑了,这是最近几天两人相处以来由衷的第一次没有芥蒂的开怀的笑。
就水洗净了脸手,女人又如变魔术般地从身上摸出了一点馒头泡菜似的干粮递给正眺望天空的楚狂人,“诺,将就着吃点吧”。
惊讶地接过干粮,男人给女人留下了另一半。女人微微一笑之后,同样也嚼着干粮学着男人眺望夜空。
依然是暗沉沉的天空,依旧悬挂着颜色像在发霉的一弯月亮。可是此刻在她的眼里却是二十几年来最美的月亮。“人生如此,足矣。此刻我们的确在看同一世界的同一月亮,今夜此刻,我们确实是在地球的同一时间同一位置的现实中相连着。”女人悄然挨近身边的男子,生怕此刻这份温馨一瞬之间就被身旁的黑暗所吞噬了。
* * *
“这几天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休息之后,楚狂人继续最初的话题,他也的确觉得身边这个女人有值得怀疑的地方。
“那你要先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来北方做什么?是不是南方的间谍?或者是有其他什么目的来的?”女人的眼睛盯视着男人,纯净的令人难以正视。
“你不必用其他的谎话来搪塞我了,我跟着你进过那个山洞,那个石棺里的女人跟你是什么关系?你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女人不想再跟男人兜圈子,决定直接跟他摊牌,她并不怕男人因为谎言被揭穿而对她有什么不轨,此刻对她而言,什么都没有真相更重要。
此刻原本在大脑里迅速飞转地构思谎言的男人,对于女人这么直白的揭穿,表情有些僵硬,眨巴眨巴那双充满了亦正亦邪神采的眼睛,消瘦的脸颊上浮现一丝苦味的笑意。
“你不要逼我!我只想要一个真正的答案!”话音未落,一把冒着寒气的军用匕首抵在男人的腰眼处,刚才还一身军装清秀妩媚的女人转眼就换做了可以手起刀落留情不留命的冷血军人,连那满头如瀑的黑发也带着冷怵的杀气。
这真是奇妙的变化,男人目视面前温存动人的女人子能在一瞬间变成如此凛然无惧的形象,不由感叹造物的神奇。虽说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有多大的本事,但总比不过在汉城那两个差点致自己于死地的异能杀手吧,自己或许可以轻易将匕首夺下来并把她制服,但是接下来要如何处置却是一个麻烦的问题,毕竟自己还需要她带路逃出这片群山。
“好吧,我说,可是我说的你可相信?”
“只要不是太过荒谬,真假我自然能判别!”因为过于激动与紧张,暗绿色的军装下面胸部起伏不已,而夜风中纷乱的发丝与热乎乎的女性的气息几乎是最致男人命的凶器。
第四十章
头顶,月亮的纯白,使人容易联想到经受了千年岁月漂白的人骨的颜色,在夜晚的山谷中漾出一股子淡蓝淡蓝的朦胧氛围。
“我的故事很长哟,而且要追述到四百年前的宣祖时代。”年轻男子讲故事时,眼睛里是与相貌不相称的沧桑。
“宣祖时代?那不是‘壬辰倭乱’时候吗?”女孩问。
“是的,”男人应道。
“当时宣祖在王子、大臣的扈从下逃到了北方平安道的义州,后来是在各地义军与名将李舜臣的领导下,历时7年方将倭寇击败。”女人忍不住地把自己学过的历史知识在男人面前卖弄。
“你还真知道不少,可是你还有不知道的,”男人皱皱的眉头,似乎为女孩不知道更重要的东西有些恼火。
“哦?”女孩不知道自己还有说的不对的地方引起男人这么的不满。
“你知不知道,当时宣祖在义州是随时准备逃入中国明朝的,同时派出络绎不绝的使臣前往明北京,请求明朝的皇帝救助?”男人问道。
“这个?是真的吗?好象读书的时候老师没有讲啊?”女孩的确有些惊讶。
“那后来明朝的皇帝派了援军没有呢?”她问。
“当然派了,明朝的皇帝与大臣们都知道倭寇侵朝实为图中国,所以前后数次派出精锐军队进入朝鲜,协助抗击倭寇,水面上是李舜臣,陆地上则主要是明军为主力,前后7年才完全击败倭寇。”男人把自己的经历以及最近从网上了解的后来的知识综合了一下简要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啊,壬辰倭乱还有明军的支援,我们的历史书中都没有提啊。”女孩感叹道。
“不过这又如何呢,这跟你的故事有什么关系呢?”机灵的女孩在感慨之余还是不忘正题。
“当时宣祖不但请求明朝派遣援军,还要求与明皇室联姻,请求明朝皇帝将公主嫁给自己的儿子,以加强两国的关系起到政治联姻的作用。可是,明朝皇帝膝下并没有合适的公主,于是就把当时皇室中的一位适龄公主做自己的女儿嫁与了宣祖的第三个儿子光海君,也就是后来的惠宗大王,而那位被嫁到朝鲜的公主便是明皇室亲王楚王的独女珠遗公主,当时她只有17岁,因为母亲出身低微且犯事的缘故,即便她生就国色,却自小就被父亲单独养在一处,一直到成年,连父亲的面也见不到几次,常年只有一个老媪陪伴。”男人继续说下去,而女孩学聪明了,她不打断男人而是洗耳恭听,况且这个故事确实开始引起了她的兴趣。
“正所谓事有正反,常年的禁锢生活,却造就了这珠遗公主至小感情丰富,时常感逝伤怀,满腹的情思竟无人可以诉说,最终郁结于心,害了一场大病,待病愈之后,人瘦了,可是那一腔情思竟脱体而出,籍由情化为精,精化为血,精血相成,最终凝化为人形。初时,尚不能长时间凝聚成形,也只是每到无人处,才幻化出来倾听公主的情思与诉说,到后来随着两情相悦,便逐渐成形。”男人的故事就像古代志怪小说里的情节。
“虽然我不愿意,但是作为一名唯物主义者,我必须纠正你的说法。万物是进化的结果,精怪什么的是不存在的。”女孩最终还是不能忍住,军人的个性决定了她处事的方式。
“进化?”对于女孩这意料之中的打断,男人并不介意,男人似乎更在乎此前在那里听说过这个词。
“由于进化,个体无法承受进化的全部能量,必然换代继续。”男人想起来了,那是韩彩英开车送他走时,在高速路上的对话。
“不错,进化无时不在,只不过我们根本感觉不到而已。”女孩欣赏男人刚才解释。
“事实上生为这个星球文明顶端的人类,却并未站到这个星球进化的顶端。蟑螂,就是地上的那只不起眼的小动物也比我们完善的多。为了适应地球的变化,一般生物都要发生进化,可是从蟑螂出现以来,3亿年了蟑螂本身体形却基本没有变化,实验证明蟑螂只需要短短的六代,就能对杀虫剂产生免疫,在线分钟,而且即使如今最可怕的能杀死人类的辐射也不能致它们于死地,据说,核爆炸之后,只有它们是惟一的幸存者。”女人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所了解的。
“你很厉害,怎么知道的这么多?”男人惊讶地看着突然变得精神奕奕的女人不解地问。
“正式入伍前我可是一名生物学博士,”被男人夸奖,女孩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那些所谓的灵魂出窍,元神附体以及什么花精柳妖的,都是古代传奇话本与封建糟粕的宣扬而已,事实上是不存在的!”女孩继续针对男人的故事提出自己的反对意见。
“既然人在进化,难道你不认为这是进化?”男人也有些吃不准。
“进化有许多模式,但只有极少数的才符合自然选择的规律,其余只是变异。而人类是因为劳动四肢才从猿进化成了人,身体上的进化之后,由此带来具有比动物更多的思想和感情,事实上当今世界各地也有所谓的具有特异功能的人存在的说法,什么意念取物等等,都是脱离物质层面,太精神上了,缺乏科学依据,而你所说的由情化精更是闻所未闻。”女孩反驳道。
“人是因为身体上的进化而来,当然也会因为身体的进化而进化到另一种生命。可是既然进化有许多模式,身体上的进化与精神上的进化应该不冲突,也许站在现今人类的高度,精神上的突变才是更高层次的进化吧,而拥有更加丰富情感的人类是不是比冷漠的同类以及动物更具备进化的条件呢?也许人类下一次进化的关键应该不在身体上,而是世间万物所缺乏甚至不具有而人类所特有的丰富情感呢!”男人复生以后并没有浪费时间,也在接收身边的知识,思考自己的由来,作为一个精神体,他领悟的能力比一般人类更是高出不止一截,今天既然跟女孩聊到这个方面,自然心无所防地把自己这段时间的所思所想说出来寻求论证。
“你说的好象也有道理,不过太不可思议了,更不是我所能理解的,”女孩被男人一翻话说的沉思不语了半天,最后才表这个态。
“算了,我们不说这个了,还是继续说你的故事吧,这次我绝对不打断。”看见争论不会有结果,女孩小手举到胸前保证道。
而男人对于女孩的回答无疑有些失望,本以为能跟这个北朝鲜的生物学博士能讨论出答案,结果还是一无所获。不免有些意兴萧疏了。
“我的故事以后再说吧,现在我们还在危险区,得赶紧走出去。”男人推辞道。
“这样啊,”女孩不免失望,可是小脑瓜子一转,又有了,“既然不说你的来历,那总得说说你的名字吧?”
“楚,楚辞的楚,狂,狂风的狂,人,就是人类的人,楚狂人。”面对如此信任你的一双美丽眼睛,男人无法撒谎。
“楚狂人?”女孩细细咀嚼这三个字,“恩,有点狂妄呢。”
此时男人的注意力并没有在女孩身上,他心地泛起一丝危险的感觉。从刚才起,他就注意到对面山谷的树林里,隐约有一点闪光,那并非自然的闪光,而是蓝幽幽的反射之光,稍不留意就忽略过去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直觉告诉男人此地已经不安全了。
“我说你的名字很狂妄啊!”见男人走神,女孩把声音稍稍提高。
“哦,那是,”男人继续走神。
“太不礼貌了,人家问了你的名字,你也不问问我叫什么吗?” 女孩嗔道。
“哦,那你叫什么名字?”男人敷衍道,他现在想的是怎么才能迅速摆脱危险。
“宋允儿,我叫宋允儿,记住了!”女孩蹦到男人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其发音独具特色,宋允儿三个字更是吞吐的亲昵甜蜜,而一张眉目嫣然动人的脸庞,即便此刻是夜晚,也让人联想到了明晃晃的阳光,清凉凉的大海,万物闪闪发光。
不对!面前的动人笑靥却凝固住了,僵硬了,短到令人觉察不到的瞬间变化依然引起了男人的警觉。
时间仿佛停止,漂亮女孩额前光洁无暇的皮肤突然慢慢凸起,并起了裂纹,最终一朵血花迸溅而出,男人偏头,一颗明晃晃的子弹划耳疾过。
一滴温暖的血珠,溅到男人的脸颊上,耳边留有的是依旧亲昵甜蜜的余音。
“宋允儿,我叫宋允儿,记住了!”
第四十一章
女子额上遽然迸放的血花,将楚狂人刚刚松懈的精神一下催醒激发了。
瞬间他便做出了抉择,抄起已经瘫软的女子的身躯,用一猫腰闪到了巨石的另一面,那点杀人闪光的死角。怀中的女人已经基本没有了呼吸,额前惟留有一个平整的弹孔和些微血迹,如鹅蛋般光滑的皮肤依旧,眉目纤毫动人依旧,只是眼神已经开始变的呆滞,一身干练的军装下身子已经在逐渐失去温度与活力。
“宋允儿!”楚狂人低声唤了她的名字,没有反应,他知道事实已经无可挽回。
然而此时不是感逝伤怀的时候,那颗杀人的闪光似乎能依旧透过巨石,让他额上的皮肤有着火辣辣地灼痛感。
躲在巨石后面只是权宜之计,必须脱身,而对方使用的武器更是他从未遭遇过的,或许只有在电视上才见过,但他没有与之较量过的经验,他许诺过必须要生下去,去了解一个什么是爱字!所以他必须走!
放下宋允儿的身体,楚狂人深吸了一口气,用尽所能发力,向山谷另一侧树林里跑去,变化的之字路线,速度快异的超乎常人想象。
“哦?”山谷另一侧走出两个男人,一人持带瞄准镜的狙击步枪,另一个人赤手,但是都没有着军装。
“怎么了?”没有拿武器的那人问。
“好快!”持枪的男人道。
“日前收到阿颜他们的信号说是里面发现了潜伏进来的未知特工,我们只负责外围控制,你真的肯定没有杀错?”另一人继续道。
“杀错了又怎么?如果漏掉了才麻烦!上面派我们来北朝鲜不但要调查其核进度,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协助其安全,倘若漏泄了出去,你说哪个重要?”持枪的男人道。
“那好,由你,不过听说天忌已经到了汉城,你做事可要小心一点,不要被他捉到!”另一个男人道。
“他在南我们在北,不同任务互不干涉,我做了什么需要跟他交代吗?”持枪者道。
“好了,闲话少说,那个逃走的还要不要追?”
“当然要追,就是杀错了也得灭口啊!”持枪者笑道。
“你的追踪术可是组里第一哦,不慌不慌,呵呵”。
“怎么你也想试试?”持枪者嘿然一笑。
“哈哈”。
* * *
男人此刻确信追踪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被狙击镜瞄准的灼痛感始终在皮肤上如影随形地附留着。四百年如须臾,但是那一场漫长的追杀时至今日依旧清晰地如同昨日才发生的事情,现在的感觉就如同昨日重现一般令他烦躁与不爽。无论他如何奔跑如何寻找隐藏的地点,身体皮肤上都能感受到被狙击的灼烧感,敌人如同上了身入了血液的蚂蝗,疲劳还是其次,这种用尽心机无济于事的失败感,才是最要命的,它令你只想要彻底放弃逃跑而束手就擒。
终于跑到没有路了,前面是一片高高的山崖,下面是一条奔湍的河流,河流的深浅不清,水情不清。而被狙击的感觉逐渐加重,身后的杀手正急速朝这里而来。
“跳?还是不跳?”男人脑袋里只略一停顿,接着就跃身跳了下去,他有信心,他只是赌对手有没有这个信心。
呼吸着现实的空气,吞吐着清冽的河水,以面朝天的姿势,男人顺流而下,脑子里总是紊绕着女孩最后的话。
“宋允儿,我叫宋允儿,记住了!”
她最后时刻留给男人的记忆实在太鲜明了,明晃晃的阳光,清凉凉的大海,万物闪闪发光,漂亮的出奇的女孩的脸庞,月色下她的温情,她默默注视他时身上所独具的一丝无可排遣的感伤,这一切就仿佛刚刚又一次在身边重新发生过一样,时间在那里一度静止,其光景鲜明地烙在了男人的记忆之壁。
然而她确实不在了,已经不存在这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那片山谷空留下的只是她的躯壳,这世上一朵仅属于她的火花熄灭了。他与她作为孤独的两个人在畅通无阻的宇宙黑暗中偶然相遇、失之交臂、永离永别,既无交流的话语,也无相期的承诺。
水冲不断地洗着男人发白的脸庞,这是什么原因,有液体从眼眶里不受控制地流出,与水混合流散在清凉凉的河流之中,从未有过的一种悲哀堵在男人的心窝里。
这是什么感觉?男人闭上眼睫,任水将自己冲向莫名的下游,生与死,在此刻悄然袭击了干涸的心田。
* * *
不知许久,河水将男人剩在一片沙滩之上。
四肢无力,欲走不能,虽然脸上已经没有了泪,但是男人听得见自己的内心在不知为什么哭泣,哭的内心世界的山崩地裂,而外在的身体却是如此虚弱无力,独自躺在沙滩上,形影相吊地倾听了一夜的暗夜风声与水声。
早上醒来时,便感觉到有人逼近,是异能者的气息,而且是老朋友了。
男人费力撑起身子,看见两个游的精疲力竭的女人从河水中走出。即便都是曲线毕露,也漾出能令人屏息敛气的冷杀之气。是由纪惠与真纪子。
两人在水里估计游了一整晚上,脸色发白,当看到男人,相互一视,面色稍微有些紊乱。
也许是体力透支的缘故,也许是相互顾忌的原因,女人们捡了一块与男人相距10米左右的空地坐下休息。因为怕暴露,她们也没有生火,湿漉漉的紧身衣裳贴在身上,足以引诱起任何男人的欲望。由纪惠要苗条些,淡淡的瞳孔冷漠中像有根针尖般汇聚着一瞬一灭的光点,让人猜不透心思。而真纪子则是另一种滋味,曾经的令人惊心动魄的眼神,曾经的特立独行的嚣张气质,如今因为疲乏更多了一种落魄遭难之后的令人疼又令人怕的味道。
刚从宋允儿之死中遭受打击还没有恢复过来的男人,此刻是最虚弱也是最脆弱最经不起诱惑的,现在女人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食物,尤其是如此两个看上去落难的美女。
其中真纪子也感受到男人的目光,那是一种虚弱的小动物寻觅到无法割舍的诱人食物时跃跃欲试又担心受到伤害的清澈目光,以男人为食物的她虽然一向很挑剔,但这种目光正合她的胃口。当初便曾为处置男人的方式与由纪惠有不同意见,如今老天居然又把这个男人送到嘴前,她虽然知道有危险,但是凭借上次经验也没把男人太放在心上。
就像两只春情爆发急待交配的动物,棒都打不散,头破血流也要完成全部交配过程。所以,既不需要什么契机,也不是单方面的行动。真纪子姗姗起身朝沙滩边的树林走去,走的妖冶,走的风华绝代,就如一把华丽至极的刀子,拔出刀鞘之后灼灼耀眼中大大方方地昭示着自己诱人难舍的杀气。好刀子,有本事者得之,而好女人如好刀,不怕死够魄力的男人才有福气享受。
旁边,由纪惠懒懒地看着这一对男女先后走入树林,是知道真纪子秉性一贯如此,还是对她有足够的信心,总之,她只是把眼皮抬了一抬,便继续在休憩中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