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佳人如玩物(全本)-15
第六十七章
“我用一根针,把我们的手心缝在一起,
虽然有一点点痛,心里却是甜蜜的
我再用一根针,把我们的手臂缝在一起
我们愈来愈靠近,心里也愈来愈开心
又用一根针,把我们的腿缝在一起
虽然流了一点血,心里流的却是蜂蜜
最后一根针,把我们的身体缝在一起
我们之间没了空隙,完完全全融为一体
虽然行动不方便,我们也心甘情愿这样活下去
虽然有时候伤口会崩裂,我们也一起享受伤口愈合的喜悦
我们可以这样活个几十年,最后尸体也要一起解决。。。。。。”
周末两人开车出去兜风,车里放着梁孝琪新买的一张CD。唱歌的爵士女孩嗓音天赋灵气,随心所欲地唱着这首《缝人》歌,梁孝琪也自我陶醉地跟着哼着。
“如果我先死了怎么办,还没跟你结婚,还没生小孩,不能一起洗澡,一起睡觉,一起看录影带。。。。。。”。
看着她开着车摇头晃脑地跟着音乐哼着歌,狂人突然有了些错觉,似乎又回到了南*棒的高速公路上,那时韩彩英开着车子,耳边一样地放着颓废迷茫的音乐。
开车的梁孝琪并没有察觉男人的异常,她面带甜蜜笑容地哼着,“我们要白头偕老,我们要白头偕老,我们要白头偕老,我们要白头偕老进同一个棺材,。。。。。。”
她轻声地哼着歌,不时朝坐在副驾驶席位上的狂人微笑,此刻的幸福使她笑的极尽无邪,但又唱的坦白赤裸,不自觉地就把自己的敏感忧伤与不安脆弱袒露在男人的眼前。
从总府路到人民东路、西路再到琴台路,车窗外的楼层街景从高楼大厦到古色古香,像穿越时空的手披开一幅神奇的卷轴古画从时尚现代看到雍容古典。
一个人从古代来过了,城市间偶然遇见了她,天空之大,生命太轻,细微的风吹拂,忧伤的音乐回荡,车窗外的人人哪一个能不老,身边的人永远像花儿一样呵,我像蝴蝶飞过原野,生命短暂地一瞬,我在你眼中的残影里开下了一朵幸福的花儿。
两个人在琴台路买了中国结,又去锦里吃了豆花、油茶、肥肠粉和三合泥,大快朵颐之后,又在旁边的武候祠门外合了影,由着梁孝琪的疯劲,男人也露出了极少见的开怀表情,对他而言,等到风景都看透,即便能感动一时,世上也不会有一个女人能陪他细水长流到永远,可是既然永远只是虚妄,又何必执着于永远呢?
“既然已经活着了,那就真正地活着吧,”男人心说。其实昨晚梁孝琪问他活着的意义的时候,他清醒着。
疯玩了一整天,天色黑下来的时候,两人开车经过天府广场。傍晚时分的广场与其说像是这个复杂城市机器的心脏,不如说更像是这个城市怪物胸膛上一个巨大的深不可测的黑窟窿,它吞没着这个城市人的快乐、烦恼和微不足道的一些悲欢离合,等到夜深人散尽后,它再把吞咽下去的一切在黑暗中反刍消化,最终在第二天的清晨用淡淡的雾霭和微凉的晨风的形式释放出来,因此,总的说来它起了一个良好的作用,消化了整个城市白天郁积起来的沉滞与不满,并维持着其按部就班地正常运作。
也许,这也正是世间大大小小的城市里都有着或宽或窄的所谓广场的原因。
在附近找个地方把车停了,梁孝琪拉着男人的手在广场上散步。周围的人说少不少,但真正幸福的只有我们,当然这是所有陷入热恋中的女人在此刻都会这么想的。周围难得的花草香味淡淡的沁人心脾,在黄昏幽暗的两人之间酿出亲密融洽的气氛。
第六十八章
手机铃声响了。
梁孝琪正靠在狂人的肩头,微微合目,体味这静旖时刻。
是天忌,她瞟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对狂人说道,“是公司的事,有点麻烦,到旁边去接,你能等?”
男人表示不介意,他的心根本不在,眼中只浮动着时间的尸骸,一片片地落在草坪上,并最终无意义地落成淡白的灰烬。
“喂?”走开几步后,梁孝琪开口问道。
“现在能见个面?”手机那端天忌的声音严肃而迫切。
“现在?”梁孝琪为难道,语气小心翼翼地惟恐狂人听到。“现在恐怕有点不方便。”
“不方便?”天忌迟疑了一下,“那你能安排我跟他见个面如何?”
“跟谁见面?”女人明知故问,但转即又道,“无论是谁,现在恐怕都不行。”
“哦,”天忌似乎明白了,随即说道,“也不是就要现在见面,你安排一个时间,就在最近,越快越好,找个人少的地方,最好是没有人的地方,好说话。”
“有什么新情况吗?”梁孝琪猜到了什么。
“楚狂人的身份已经确定了。”
“是吗?身份已经确定了,”梁孝琪紧张地重复道。
“恩,千尘通过有关渠道和南韩的史学界联系上了,查阅了大量相关的史料,毕竟对于历史,朝鲜历史上并不像我们一样遭到过毁灭性的篡改与禁毁。最终在正史之外的一本私人笔记找到了相关记载,这也许是世上唯一留存的关于他的记载了。”
“什么书啊?居然记载下来了。”女人感觉不可思议。
“是一个孤本,朝鲜李朝崔光汉的《壬辰志异》。其中记载了珠遗公主从明朝嫁与李朝永昌大君的故事,以及后来光海君即位后废黜永昌大君并流放处死,而珠遗被软禁,郁郁而终,由此还导致明朝反对光海君即位,以致扶持绫阳君也就是后来的仁祖发动政变,用石灰烧瞎光海君双目,流放致死。”天忌通过手机向梁孝琪说明一切。
“不过提到楚狂人的则是在此书的另一则志异里面,讲述的是壬辰后期,京城出现妖孽,时常蛊惑宫廷贵族妇人,造成人心惶惶,多次请法师高人都未能将妖孽除去,后来来自明朝的一位异人出手方才将其捉住,竟是一名敢死陷阵营的小将,自称姓楚名狂人,而且实际隶属当时的明军。由于涉及明国军律,当时交与负责的明军将领处置,按军法处斩,但奇就奇在,人虽死了,但不久又再次复活。最终异人再次合众人之力将其擒住,由于太过奇异,最后送归北京由明朝皇帝处置,但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由,此妖孽并没见杀,而是被永久关禁在一个叫西南一个叫哀牢的大狱里。”天忌继续说道。
“啊,真有这么的事情啊”,虽然一直半信半疑,但是对于这个事实梁孝琪还是不敢相信。
“由于一切不见官方记录,著书者也是事后多年听闻当时京城的传说编著,所以也是用传奇的笔法来记载,因此语多神怪。不过还有一则传奇也证实了他的身份。这书中还记载了当时日本的最高首领征夷大将军丰臣秀吉由于受到来自朝鲜刺客的袭击,最终伤重身亡,也直接导致了侵朝日军的败退和壬辰战争的结束。这个传奇虽然与正史有关丰臣秀吉病亡的结论不符,但却证实了你当初通过他的脑识看到的一切,所以如果楚狂人的一切是真的话,那么这个孤本中所记载的丰臣秀吉的死亡就才是真实的历史。“最后说到这里,天忌的声音有些兴奋。
“这么说,狂人以前所说的有可能真的是事实啦?”女人喃喃地道。
“不是有可能,而是很有可能,所以你必须安排我和他见一次面,他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异能者了,如果处理的不好,他有可能带来非常大的危害。”天忌慎重地说道。
“也许吧,你让我考虑考虑,现在我头脑乱的很,”梁孝琪语气不安,自己一心想知道狂人的来历,现在知道了却更加沉重,这个真相令她一时难以接受。
“那好吧,你最好尽快,这事不能耽搁。”手机里面,天忌无奈地答道,他不想让她为难,更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你怎么了?”狂人看到接完电话后的女人面上神色不对,问道。
“没什么?就是有点身体不舒服,我们回去吧?”她以手拭脸颊上的汗掩饰道。
“恩”。
***
“公司里也去找过了,也没有吗?”
“没有,”越洋电话的那端传来冷哼与点香烟的声音。
“那么你有什么发现没有呢?比如还有其他的可能,人,或者什么地方的?”电话另一端的女性声音好听的充满了令人缅怀的味道。
“女的似乎对那男人的真实情况还不知道,而男人基本上足不出户,每天就呆在房间里,”男人沉吟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恩,除了上网”。
“上网?这也许是一个突破口,他也许会在网上联络什么人?”
“哼,这个我当然留意了,我查看了他的最近所有上网记录,基本上就是浏览一些关于北韩的地理信息,还有就是用一个叫QQ的聊天工具和一些人进行简单而无聊的联络。”
“哦,我看你最好再去一次,详细地查一下这方面的情况,对了把他的QQ号码也弄来,最好在电脑里面装上监控的木马,以便随时监控。”
“唉,怎么尽是这些无聊的偷鸡摸狗的任务,为什么不干脆一点,抓他回来随便你审得了。”
“我倒是想,可是你觉得这可能吗?由纪惠关于这个男人的危险度不需要我给你重复了吧?”
“哼,没试过怎么知道呢?西园寺秀策的任务记录里面还没有失败的记录!”
“别逞能,青羽马上就要回来了,你最好给我完整无缺地回来,不要让我无法给她个交代!”女人沉默了一会儿语气严肃道。
“呵呵,遵命,你等我的好消息吧,”电话里传出男人难得的轻笑声,年轻而自信。
这天夜里,梁孝琪精神萎靡,早早地上床休息,期间男人依旧守在电脑前,无聊地等待有人来搭话,偶尔把目光转向窗外,看看天际的月亮,或者看看床上的女人,两人几乎没有交谈,只是默默地、不经意地交换着眼神。
“有事相求,”女人最终说道。
“什么事?”
“希望你去见个人。”
“。。。。。。男的?”
女人略显犹豫,然后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用求字?”
“算了,”梁孝琪快速说罢,拉过被子转身睡下。
窗外,铺满天空的黑暗,浮在半空中的月亮,隔着紧紧的玻璃窗,将房间里的沉默映照在窗上。
第六十九章
第二天是星期天。
早起男人睁开眼睛,就看见梁孝琪在窗边抽烟。印象中似乎没见她抽过烟,也从没见她的挎包和房间里有过香烟,似乎一直以来就藏在某个贴身的地方,需要的时候变出来一般。
梁孝琪立在窗前,默默地吸烟,实际她只吸了两三口,其余全部在她手指尖化为灰烬。稍长的短发一丝不乱的梳在脑后,干净、悦目的面部,挺秀的鼻梁,若有所思地茫然看着晨光中摇曳不定的香烟升起的烟。
感觉到狂人醒了,她把燃到头的香烟小心地碾死在纸杯里,想要转身,但是男人已经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腰。
“你有心事?”男人问。
一只不知名的小鸟在玻璃外的窗沿上,迈着细碎的步子,神情也似若有所思。鸟的颜色就像春熙路上的品牌店里挂的羊毛衫,年龄还小,以人比之,也就十五六岁吧,正是多愁善感的年纪。
“别动,小心惊飞了它,”她按住了男人在腰间活动的手。
但是男人并不听话,相反抽出了一只手,弯腰将食指轻轻按在玻璃上,小鸟目不转睛看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将尖喙轻轻试探性地啄在食指腹的玻璃上,有力而清脆的声音,最终一无所获后,径直展翅飞去。
“你是怎么做到的?”梁孝琪转过脸惊奇地问道,嘴唇几乎挨在男人的睫毛上。
“让心去做,谁都可以,”男人从她的腰间抽回了手,脸上是让人看不端详的轻柔,甚至有些搀杂着虚伪与暧昧的微笑。
“让心去做?”女人莫名其妙。
“对了,昨天你说要我去见个人,是谁?”男人漫不经心地问道。
“一个朋友,一个儿时的朋友”。
“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他是一个跟你有点类似的人,”梁孝琪粲然一笑。
“哦?”狂人似有所悟,“这么说你跟他提过我啦?”
“你不必担心,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到时会你一起去的。”
“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一直不告诉你我的情况吗?”狂人嘴角略带自嘲地笑容,“一旦告知了你,今后你势必将与我再不可分离了,你的生活,你的未来,都将不可避免地被卷入进来。”
“这一切是我自愿的,难道为了爱不可以吗?”梁孝琪抬口反驳道,形状皎好的脖颈稚嫩坚强地挺立着。
“为了爱?”男人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这是他最不能了解的东西,也是他最不屑谈论的话题。
“为爱痴迷情有可原,但是为爱沦丧就是悲哀了,”他低声自语道。
“你说什么?”她问。
“没说什么”。
“说吧,什么时间见他?”
“见谁?”
“你那个儿时的朋友”。
“哦,看你的时间啦”。
“我随时可以”。
***
一小时后,两人下楼,与天忌约好了中午在杜甫草堂见面。他们并不知道,在对面的茶楼里有一双诡异的眼睛观察着他们的一切行踪。
在附近韩包子吃了早点,结果肉糜散不说,整个就是酱油和猪油的混合体,和许多老字号一样,除了占据地理和名气的优势外,名不副实,跟街边小吃店的包子比都不如,如同许多成都的名小吃一样,再节约成本弄虚作假,恐怕就要被市场所淘汰了。
不过男人倒是无所谓,梁孝琪却是勉强咽下一个之后,就只喝绿豆粥了。
“呀,”她突然叫道,原来早上给天忌打过电话后就把手机忘在客厅茶几上了,方才找餐巾纸翻包的时候才发现。
“没关系,反正不远,回去拿就是了,”男人吃完后用纸擦嘴道。
“你帮我回去拿?”女人故意问道。
“恩,”男人收拾起身,没听出她的心思。
“我跟你一起回去,”梁孝琪满意地拉住男人的胳膊撒娇道。男人自然也没有拒绝。
韩包子店离家并不远,很快他们就回来了。
钥匙打开房间的一刹那,狂人的手便停住了,房间里有人,而且是一名异能者。
第七十章
“你在门口等我,我进去帮你拿手机,”狂人以手按住了要进屋的女人的肩。语气淡淡,却有令人不得不从的意味。
“哦,”梁孝琪虽奇怪但很自然地答应了。
他独自进屋,不邀而至的异能者也并未闪避,实际上也无从闪避了,除非跳楼。
客厅中央的桌子上,笔记本电脑开着,黑色的钢琴漆外观,冷蓝色调的液晶屏幕,优雅清幽,而女人遗落的手机,此刻像极了一只乖巧的宠物,惬意地躺在旁边。
年轻的异能男子就坐在笔记本前,嘴角斜斜地挑出一弯酒窝,冷嘲傲慢的笑意,灰兰色的瞳人浓缩了一种非常独特的美少年气质。
“是你,”狂人走到对面坐下,很自然地把手机拿起放进怀里,他的动作很稳,心也很稳,第二次见面,他仿佛已经很熟识对方了,至少在精神上没有一个人能胜过他,令他相形见拙。
“不错,是我,长话短说,我来是有目的的。”美少年似乎很满意狂人的表现,异能之士间的交道,无须客套,无须多礼。
“哦?什么目的?”
“芯片,你只要把芯片给我,我马上就走绝不为难你,”年轻男子虽然极力在狂人面前做到谦和,但是却难以掩饰他喜欢从上到下俯视别人的习惯,也许这是美少年与生俱来的气质吧。
“芯片,什么芯片?”狂人不解,他没有装,他是真不知道什么芯片。
“在南*棒宋诚赫议员交给你的芯片,”对方把话挑明道。
“哦?那议员与我无关,我也不知道什么芯片的事,”狂人突然明白了,原来是因为这件事而被对方找上门来的,和当初由纪惠与真纪子一样,可是他是真不知道什么芯片的事。
年轻的异能少年笑了,但是他的笑眼中仿佛有一根针。
“也许你是真不知道,不过,门外那位女士说不定会知道的多一点吧?”
“与她无关,有什么事你找我,”狂人的心沉了下去,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结果。
“哦?我知道你身手不错,不过我喜欢简单的做事方法,既然你不肯合作,我只有换人合作了”,异能美少年将一双漂亮的手从桌下面拿出,平放在桌面上,话音一落,熠熠升辉的灰瞳还充满笑意,十指间已经倏然闪射出十条细若发丝的黑线,刺透空气卷向狂人的脖颈与四肢。
时间仿佛停止,房间里的一切仿佛都已经静止,本来还坐在椅子上的狂人突然飘了起来,是以奇怪的姿势飘了起来,头部与四肢以奇怪的动作刚好避过了那十条要命黑线的缠绕。
不对!而是那十条细如发丝的黑线突然消逝了,异能美少年也从对面消失了。
时间又恢复了正常,只有房间外传来了梁孝琪的惊呼。
上当!
楚狂人心中只闪现了这么两个字,随即追出了房间,异能者的气息在电梯里,他发足狂追到的时候,电梯门却已经合上了。
一念之间,狂人便已经决定了立刻到楼下出口处等待。在几乎与电梯同时到达底楼,但是门开了,电梯里却空无一人。
他忽然想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大厦的底部6层都是卖场,也许异能者已经在其中的一层离开并进入了伊藤洋华堂这个庞大复杂的卖场世界。
静心,一定要静心,他告戒自己,此时一定要静下心来,必须静下来感觉周围细微的哪怕一点异能者的气息。
从住户进出的电梯间走出来,赶到整座大厦外面,站在人潮之中,用超出常人的敏锐感觉仔细观察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的哪怕一点异常。他的耳朵过滤了一切喧哗声,他的目光穿透了一切面色各异的人群。
卖场侧面一个专门运送杂物的电梯间推出了一辆杂物车上,一个侧躺着的女人引起了他的注意,确切地说是那女人身上的衣服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梁孝琪的外套。
莫非梁孝琪已经遭遇不测?他本已经静下来的心再次开始起伏,也许这是一个圈套,也许这是对手金蝉脱壳的伎俩,可是他却不能不过去看个究竟,当你心中有了挂念的时候,也是敌人最可利用的弱点。
一步一步地接近那杂物车,他的怀疑与紧张在一点一点地加大,可是他却难以不能不加快步子,当最终他跑到时,果然不出意料,衣服的确是梁孝琪的外套,可是却穿在一具塑料模特身上。
推杂物车的妇女用不满地眼光盯视着他,显然对他剥下模特身上的衣服不屑。
同时他感觉到了异能者的气息,正好出现在大厦相反的位置,等他赶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不在了。
就在此时,衣服里掉出了一张纸条。
“11点,拿芯片到天府广场换人。”
瞬间,狂人突然觉得心好疼,一种被人揪住了心尖般的疼痛。他因为宋允儿的死流过泪,因为真纪子的死流过泪,但是那更多的是一种悲哀,对人生与宿命的无望而流泪,只有现在他是因为为一个女人担心,是因为为一个女人疼痛而想要流泪。
距离11点还有半小时,这时手机铃声响了,是怀里梁孝琪的手机。
天忌,手机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喂,”他接通手机。
***
正午的阳光并不刺眼,天空中的薄云渐渐散去,新季节的气息悄然来临,春夏秋冬的转换其实只在弹指倏忽间,不知何故却总能让世间的人们感觉如永劫般漫长,仿佛经过了无限岁月。。。。。。
对于季节的变换,除了诗人,也许就属女人更敏感吧,当然她们更可能的是借春夏秋冬的变迁而感叹自身的容颜易老凋谢。
青羽,就是这么样的一个女孩,她总是喜欢收集那些无用的凋谢的花瓣,那些伤禽扑腾挣扎时坠落的羽毛,喜欢把它们和前人那些感逝伤怀的诗句抄写在纸上,一起赠送给他。虽然他不喜欢这些容易枯萎的事物,但是他却喜欢极了为他这么做时的青羽。
是不是世间所有的女人都是这么幼稚的感逝伤怀呢?包括身边的这个漂亮女人?西园寺秀策现在的心情不错,他坐在天府广场的一角,梁孝琪软软无力地靠在他的肩头,被点了穴道的她正在沉睡之中。他不能不承认这个女人有着非同寻常的气质与味道,即便合眼睡着了,仔细看去,除了五官有着与青羽相象的自然与清秀,甚至还多了几分令人怦然心动的风韵。如果不是因为立场不同,也许他会对她稍好一些,可是什么女人都不能代替青羽在他心中的地位。想到青羽,他就开心,如果顺利的话,马上就可以回去和青羽见面了。
微微起风了,美少年西园寺秀策的脚边,飞舞着几片路人遗弃的垃圾,一只,两只,似乎非常的虚弱,宛如无常的白夜花朵,挥之不去。
时间到了,等待的人终于来了,很准时的男人。
第七十一章
在那遥远的城市里,我遇到了盛开的她
梦里的天空很大,我就躺在你的睫毛下
。。。。。。
淡淡的风,淡淡的云,淡淡懒懒暖暖的阳光下,楚狂人穿越午后广场上纷纷攘攘的人流,准时来到。过于消瘦冷漠的脸颊,看上去他就像一个情深而又内敛克制的人类男子,在赴一场生与死的爱情之约。
而如樱花般的异能美少年,风衣微敞,露出洁白的衬衫与随意系着的领带,肩头是睡相极美的梁孝琪的脸蛋,无论从远处看去,还是在近处看,哪里是绑匪与人质,更像是一对午后在广场上惬意休闲的青年情侣。
走到大约两米左右的距离,在对方的示意下,狂人停下了脚步。
“芯片带来了?”少年问。
“你先把她放了”。
“看来你很不擅长做交易啊,难道有没验过货就放人的吗?”异能少年粲然而笑,这种微笑方式也是熟练而纯粹的交易中常见的皮笑肉不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物,你看不见的时候觉得可怕与邪气,可是面对面的时候,却是绝对的两回事。
当对方拿梁孝琪做胁迫时,狂人沉默。
“你现在没有选择不是吗?”美少年左手拥着梁孝琪的腰部,右手指轻轻搁在她的脖颈前,仿佛那手指尖的黑线随时都可以缠绕致命。
看到狂人的沉默与冷静,异能少年的灰瞳中有寒火摇曳,语气突然变得冷酷,“退后一步,把芯片扔过来。”
狂人眼神遽然收缩,眉间闪过一丝寒意,但是最终还是退后了一步,从衣袋里摸出了一物准备抛过去。
“且慢。”
“你只要把芯片扔过去,那女人就死定了!”有个男人的声音适时地在旁边响起。
不知什么时候旁边出现了一个英俊的过于沧桑的男人,脸颊两边垂下的长长黑发遮掩了棱角,遮掩了一颗百分之百深沉的男人的心。
“你以为我会不受信用?”美少年对于不速之客的出现,依旧镇定语气平淡。
“不,我是说我而已,”突然出现的男人居然不好意思地笑了,这笑容沧桑而羞涩,正视它即便是最成熟的女人怕也不能自持。可是他却轻易地把这笑容浪费了,他对狂人道,“你只要把芯片扔给他,我就只能对不起了。”
他没有说谎,在他左手遮掩下,微微抬起的右手里端着一把精致小巧的手枪,而且绝对是无声手枪,枪口对的是异能少年胁持的梁孝琪。
“我们已经监控你很久了,你怎么能随意把芯片就给陌生人呢?”长发男子似乎是对狂人说的,又像是专门给面前这两位莫名其妙的男人解释似的。
“陌生人?”对男人给自己的称呼,异能美少年感觉好笑,但他随即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你是?”
“天忌,”长发男人自报家门道。
“天忌?”美少年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久仰大名了,组织的情报里面,在危险人物的名单中,这个名字最近几年非常的靠前。看来,今天这事有点棘手,这不是一个简单地靠武力就能解决的人,必须动动脑筋,不过有挑战才有成就感,他有了一点兴奋的感觉了。
“看来我似乎也不得不自我介绍一下啦,我是西园寺秀策,今天的交易有点意外了啊?”他对狂人笑道,依然笑的动人。
不过狂人似乎不为他的笑容所动,此刻他的眼中只有梁孝琪,手中紧紧拽着没有抛出去的芯片。
“你要的是她的安全,”美少年西园寺秀策瞧了瞧手中的梁孝琪说,“而我要的只是芯片。”
“我不喜欢流血的事情,更不喜欢杀人,”西园寺秀策瞥了眼天忌,暗示狂人自己与天忌的不同。
“所以,我们不妨再做一个交易?”他说。
“交易?”狂人不解。
“不错,我保证她完好无缺的还给你”。
“你怎么保证?”狂人疑惑道。
“芯片你还保管着,我带她暂时离开,你负责看住他,别让他追我,等我把她安顿好了,再回来个你交易,这样你的女人也就安全了,”从楚狂人的神情,西园寺秀策已经知道梁孝琪是他的弱点,当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建议并不高明,但是他相信自己有能力说服他,毕竟说服楚狂人比和天忌做交易要容易的多,他已经看出了楚狂人在这方面经验还嫩。
“别相信他,一旦他把女的藏起来了,你要想再找他就难了!”天忌提醒狂人。
“就算我把她藏起来了,最多不过又回到了这个游戏的开始。况且我要的是芯片,又不是她,最终还不是要和你交换芯片,你想想我说的对不对?”西园寺秀策轻笑道,他努力要给对面的狂人一个没有威胁的形象。
“难道你不会拿了芯片之后不交人啊,”天忌讥讽道,转而对楚狂人道,“到时候你不但没有了芯片连人也没有了!”
“哈哈哈哈,我说过我不喜欢流血的方式,我也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况且刚才是谁说了要杀人来着?”秀策反将了天忌一军。
天忌一时被说的无言,只是哼了一声。
“说实话,我和你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既然收了芯片,我就没有理由不把人还给你,我留下她有什么用呢?多了一个包袱,也多了你这么一个敌人,我没有这个必要!”为了要让楚狂人安心,西园寺秀策强调道。
楚狂人沉默不言,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两个人的争辩。
“现在看来,似乎我没有拒绝你的理由?”最终他沉声道。
“你的确没有。”秀策笑的很开心。
“好,我答应你!”狂人下决定道。
“呵呵,这样就行了,我保证事后把她完好的还给你,不过你能跟我也保证一下吗?”美少年秀策瞳孔调皮地闪道。
“保证什么?”狂人又不解。
“保证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你手上的芯片可不能落到他的手里,”秀策说道,其实他既是要确认两人在他离开后不会私下做交易,同时也是要坚定楚狂人的信念,意思是说你担心我出尔反尔,我还担心你不守信用呢。
“你放心,”楚狂人瞪了他一下,同时不满地看了天忌一眼,而后者显然满脸郁闷。
“那我们就暂时离开了?”秀策笑着扶起还没醒的女人,像一对热恋般的情侣,但是手指上却毫无松懈。
天忌紧盯着他离开,眼神里满是气愤与郁闷,可是又不能追他,因为旁边楚狂人虎视眈眈地戒备着他呢。
***
将梁孝琪安置在附近一个茶楼上,在预付了茶钱和小费之后,他特地给服务员打招呼道,说自己暂时有事离开一回,女人就在那里睡睡,千万不要叫醒她,她脾气很坏,打扰了她瞌睡可不是闹着玩的。看着对方一副诚惶诚恐地样子,西园寺秀策很开心,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本来这次预计很复杂的事情居然就这么成了,况且他还想到了下一步计划,何不利用这次机会,借楚狂人的手,一举把天忌除去,那就更完美了,他对自己能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自信过。
回到广场上,那两个笨男人还傻乎乎地彼此盯防着呢,秀策心情更愉快了。
“我说,我走了之后你没有把芯片给他吧?”他对狂人笑道,他相信自己的笑容一定很动人,如果此刻青羽能看到就更好了。
“怎么可能!”楚狂人没好气地回敬他道。
“哦,那么我忽然又有了一个提议,”秀策微笑着说。
“又有什么提议?”
“有这个男人在旁边,咱们怎么能顺利交易芯片呢,芯片交易不成,我怎么能把你的女人还给你呢?”
“那你说怎么办?”楚狂人不耐烦地道。
“他手上有枪,可是只有一把,而我们有两个人,你觉得我们胜算大不大?”秀策耐心地引导着有些不耐烦的狂人。
“那你是说我们?”楚狂人似乎有点开窍了。
秀策满意地看着狂人,微笑道:“对了,我是说我们何不。。。。。。”话没说完,他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的笑声也非常好听,年轻自信,伴随着一双纯净的灰蓝色瞳人,就像一只年轻而邪恶的魔。
可是狂人和天忌也笑了,他俩看着他笑了起来,而且比他笑的还要奇怪,像是有一些吃惊,又像带着一丝可怜,更像是有一点阴谋终于成功的意味。
虽然还在笑,可是秀策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他的嘴角,他的眼角的肌肉仿佛变得不受控制。中午的气温有些高,短风衣下面还有刚刚急急走来出的一点汗,可是他却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第七十二章
秀策虽然还在笑,可是他脸上那种温柔动人的笑容却不见了。
天忌也在笑,他笑的似乎真的很开心,他笑着问狂人:“他好象是在笑?”他口中的他当然指的是西园寺秀策。
“好象是的,”狂人笑的就没有天忌那么明朗,他笑的含蓄。
“他是不是觉得你马上就会把芯片给他?”天忌问。
“好象是的,”狂人的回答还是这四个字。
“可是你好象并不着急,相反笑的还很开心?”不过他立刻就反问天忌。
“我笑是因为我知道你绝不会把芯片给他,”天忌笑道。
“为什么你认为我不会给他?”狂人的表情很认真。两个人一问一答,而这也是西园寺秀策很想知道的原因,所以他不插嘴,只是听。
“因为你手上根本就没有芯片!”天忌终于不笑了,他的表情很凝重。
“哦?”狂人应了一声,终于摊开了一直紧握着的右手,手上的确有东西,不过只是一块随处可见的制图橡皮而已。
“既然你知道我手上没有芯片,刚才为什么还拿枪逼着我们?”被天忌猜中了,狂人一点也不气恼,甚至居然还笑了笑。
“我不拿枪逼着你,他又怎么会相信你手中的真是芯片呢?要是你当时给了他,不就一切都穿帮了吗?”天忌最终解释道。原来从一开始两人就是在演一出双簧。
秀策一直沉默着,他发现自己实在是低估了天忌也低估了楚狂人,不过他居然还叹了口气:“一个人实在不能太相信自己的智商,尤其是在跟陌生人做交易的时候。我承认我失败了”。
说这话时,他居然低下了头,似乎已经准备要认输了。
就是那低头的一刹那,垂下的双手,指间已经如舌般吞吐出两道几乎看不见的黑线,一道卷向狂人,另一道卷向天忌,而且都是要害。他并没打算也没有希望只凭这一招就将对方两个人除掉,他只是想将两人的动作缓一缓,只要能逃了出去,梁孝琪还在自己的手上,那么自己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距离虽然差不多是一样的,不过卷向狂人的那道黑线似乎先得了手。不同的只是,狂人是自己主动迎上去的,而且是非常顺利地让黑线缠了个结实,只是目标不同,从致命的要害变成了狂人的一只左手腕而已。
这时天忌的枪响了,虽然是无声手枪的,但是依然有着清晰可闻的声音。
秀策在发出两道致命黑线的同时,身形已经急速后退了,而且速度比早上从狂人手中劫走梁孝琪时还快,可是天忌的枪依然命中了他的腹部。外表看不到血迹,子弹却在体内爆炸了。秀策急速后退的身影发出了一声阴冷痛楚的呻吟,美丽的面容瞬间由白皙变为青色。
不过他已经没有时间查看伤口了,因为左手腕被缠绕束缚的楚狂人,已经迫近了自己。急弛中的西园寺秀策忍痛扭身,狂人切向他左颈动脉处的右手掌贴着胸前的衣服划过,嗤地一声裂帛,风衣内的白衬衫被划开,留下一道水红色的血印。
楚狂人的身形之快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估计,已经根本不是早上初次交手时的那个速度了。
“逃!”只有一个念头。
西园寺秀策拔足狂奔,即便在人群中他也快的如若无人之境,他必须抢先将梁孝琪抓在手中,否则自己就再没有机会了。
可是,那两个男人却停下了追他的脚步,相反他们竟坐了下来,如同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难道说他们都不在乎梁孝琪的安危了吗?
四周的人群似乎根本就没发觉在这个角落刚发生的一场生死之斗,每个人的动作与身形都快的超出了常人的视力察觉范围,而且只一个交手胜负已判,时间短暂到在普通人类的视觉残像里都留不下痕迹。
异能美少年秀策还在狂奔,他无视周围人类的眼睛,体内的创伤在尽力奔跑之下更加重了,可是他绝不能停下来,他必须在对方之前捉住女人,只有抓住她,他才有扭转局面的机会。
广场与街道,人群与卖场之间,他急速地奔驰,急速的转向与摆脱,在确认已经没有尾随之后,他才真正地回到目标所在地。
当他看到梁孝琪侧身躺在茶楼包间里的沙发上时,他美丽的面容上,不禁浮现出了一丝胜利的微笑。虽然是疾弛,但是他进茶楼时依然小心地观察过茶楼伙计和客人们的表情,一切正常,连梁孝琪躺着的姿势都和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过,他依旧十分小心地靠近女人,全神戒备,毕竟吃一堑长一智。
翻过梁孝琪的身子,那张睡的甚至挂着一点涎水在嘴角的漂亮脸蛋果然是梁孝琪本人。
忍着腹部的疼痛,他小心地将梁扶起来,他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无法抑制的笑容,因为他知道,现在,自己又从失败者变成了这场游戏的胜利者了。
睡着了的梁孝琪睁开了眼睛,面容柔弱,美丽,可是不对,那眼神冷入骨髓。
异能美少年感觉有异,立刻出手,然而心尖一疼,所有的动作都停顿了,他缓缓低下头,看见一张单薄细致的手掌,像一把薄刃已经切入自己的胸膛,穿透了肋骨之间的缝隙,稳稳地捏住了他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你是谁?”疼的脸色发白的美少年颤声问道。
“朱颜,”对方轻声说道,眉角之间是淡淡的杀意,手上是轻轻地一用力。
只是,秀策已经听不见这个名字了,弥留之际,他只看见了漫天青色的羽毛落下,覆盖了他的全身。
“青羽,”他呼唤了这个名字,眼角最后分泌出了一滴眼泪。
***
黄昏过早地笼罩了城市与广场,一片暮色,人群思归
左手腕的杀人黑线已经在西园寺秀策逃离时仿佛有生命似的自动解开了,狂人微微瞟了眼手腕,几道深深细细的血印清晰可见。
刚才面对敌人还有说有笑的两个人,突然之间却恢复了陌生的戒心。
天忌小心翼翼地将手枪揣入怀里,嘴里却淡淡地独自说道:“人们活着就是为了死亡,没有死亡的人生没有意义,就好象一条河,不流动的水就是死水,而你,活着完全没有意义”。
他口中的你,当然是楚狂人。
“这个问题,我在这几百年里已经无数次地想过了,你是想来教训身为前辈的我么?”狂人眼睛也没有注视对方,他看着的是西园寺秀策逃走的方向,闪着野兽般没有感情之光的瞳孔里,他在担心什么呢?而脸上略带嘲讽的笑容一时倾国倾城。
或许,永生对于一个不死的人而言,原本就是死亡。
多么奇怪的情形,两个年轻漂亮的男人,一个短发,一个长发,竟然是前辈与后辈的差别,他们相隔了不同的时空,原本是毫不可能交集的两个人,如今坐在了一起。
“一场真正完整的人生,从出生,成年,衰老,到最后死去,你活过的四百年岁月并不能使你成熟到可以做我的前辈。人生中哪怕只是一个短暂的片段,只要你真正用心投入过,就能让人成熟起来。而你,曾经真正地投入过吗?”天忌叹了口气,他是在说楚狂人,又像是在感叹自己。
狂人沉默着,过了很久,等天忌的身影最终消失在人流中,才黯然自语道:“我曾经真正地投入过,可是我已经忘记了”。
他究竟忘记了什么?
是忘记了自己是否曾经真正地投入过,或者,还是忘记了真正投入过时的那一份感觉?
***
“死了?”
“恩,最后时刻被他发现了,没办法”。
“朱颜,这次失手可不像平时的你?”天忌沉声道。
单薄清瘦的年轻男子,转过身去眉间阴冷。
第七十三章
“我这是怎么啦?”梁孝琪终于醒来,她食指揉着有些胀疼的太阳穴,那里被西园寺秀策胁持时,淤青了一小块。
“你早晨在门外晕倒了,不小心磕到这里,”男人以手握过她的手指,轻轻以手指关节触了一下那里。
“唔~,”梁孝琪怕疼地吸了口气,皱了皱眉头,“我记得好象在门口被一个男人撞了一下。”
“恩,那是一个冒失鬼,”楚狂人停顿了一下说道,这是他和天忌早就商量好了的说辞,“我们已经把你送到医院去看过了,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不需要留院观察,回家休息一下就好了。”男人眼神清晰地注视着她,想知道她对这次事件了解多少。
“我们?”梁孝琪一丝疑惑。
“就是你那朋友,天忌,你晕倒之后,我就用你的手机给他拨了电话,你知道的,我对上医院看病这类事情不是很擅长。”
“这么说,你们见过面啦?”女孩表情一些欣慰,看来整个事件中她的确一直是在昏睡。
“恩,他是个好人,”男人摸了摸她的头发,将一点散乱的发丝抚平。
“天忌,他当然是个好人,”梁孝琪知道两人见过面了,而且看上去见面的效果不错,自己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天忌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异性朋友,从小就很好,”她强调到。
“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异性朋友?”男人显然对异性朋友这种称呼不太理解。
“曾经最好的异性朋友,”看到男人不解的表情,梁孝琪误解了,她把男人握住她手指的手拿到唇边轻吻了一下,“当然现在最好的异性朋友是你啦。”
“你吃醋了?”女孩存心好奇地睁大漂亮眼睛盯着男人,其实她一开始就存心要这么引起误会的,男人的表现令她有点开心,孰不知男人对女人们这一套早已了熟于心,只要他有心观察和了解他的猎物。
“一整天了,你肚子不饿吗?我给你煮碗面怎么样?”楚狂人放开女孩的手,起身问道。
“恩,有点,那就麻烦帅哥啦,”梁孝琪朝男人粲然一笑。
男人转身进厨房。
“你爱我吗?”当男人走至门边,她忽然叫住他,眼睛勾勾地想要知道他的心。
男人转过脸来,注视着她,突然笑出了声,既险恶又可爱,接着消失进门里。
“就知道是这样,”梁孝琪懊恼地在沙发上躺下,身体还是有点感觉疲乏。
这时,茶几上,她的手机响了。
“天忌呀,”她开心道。
“醒了?”天忌在电话里问。
“恩,谢谢你哦。”
“呵,不客气。”天忌听了一下,“他呢?”
“狂人啊,他到厨房给我弄吃的去了,你要跟他说话吗?”梁孝琪的食指继续不自觉地揉着太阳穴。
“不了,我已经和他见过面了,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哦?他怎么样?”女孩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耳朵贴着手机关切地问。她非常想急于知道天忌对楚狂人的看法与态度。
“想听实话?”电话那边天忌难得地笑了笑。
“当然,不想听实话我干嘛要问你?我打小就知道你,你不是那种心里明明对别人有看法,表面上却装着特热情的那种人,这点你不论对我还是对别人态度都一样,所以我们才是朋友,”最后一句梁孝琪特别强调道。
“这个男人不适合你,他远比你我所了解到的还要复杂与危险,不仅对别人危险而且他自己处境也很危险,他身上有着太多未知的危险了。”电话里面天忌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恩,我知道,今天这件事他跟我说是个意外,我知道它不是一个意外对吧?”梁孝琪小声贴近手机说道,她怕厨房里的狂人听见。
电话那边,天忌沉默不答。
“可是怎么办?我爱他,”女孩的声音在手机里哽咽了一下,她以手指拭去眼角的泪痕。
“你能确信自己的一生就只会爱上一个人吗?你还年轻,而他已经有四百岁了。”天忌在电话里低声道。
“我不知道,将来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现在我只爱他一个,”梁孝琪的鼻头抽了一下,将要流出的泪水逼了回去,“但是我们不是应该要相信爱情么?电影、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告诉我们的吗?”
“相信爱情?”天忌回味了一下这句话,在电话那边他轻轻摇了摇头,对于爱情,他没有发言权,因为,他没有恋爱过,他能肯定的只能是梁孝琪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太危险了。
“恩,不管将来怎么样,我都想相信爱情一次,相信这一次,不是吗?”梁孝琪握着耳边的手机轻声哭着笑了,笑容纯真又残忍,对自己残忍。
手机那边,天忌依然沉默,他只能静静倾听电话里女孩对自己轻声的诉说,诉说着她认为能说服他的理由,其实不过是要说服她自己相信这份爱情,给予她自己信心的理由。
“我有个请求,关于我和狂人的事,”女孩最后说道。
“你们的事,我不会对伯父说的,”天忌知道她要说什么。
“谢谢你,天忌,我只是希望我和狂人能静静地去尝试一下这份感情,我知道它很难,甚至像你所说的很危险,但是我还是想去试一次。”
此时,狂人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香气扑鼻的碗。梁孝琪赶紧将手机藏到身后,抹去泪痕,给了男人一个喜逐颜开的笑靥。
“啊,好香啊,”她笑道。
***
“嘀,嘀,嘀”对方手机挂断的信息在天忌耳边响起。他沉默片刻,默然说道,“祝你幸福,”便将手机关掉揣进上衣口袋,最后遥遥注视了一眼头顶的那扇窗户,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席上。
“走,”他吩咐道。
“走?”驾驶席位上的清瘦男子疑问道,“这个异能者不进行控制吗,难道就这么让他在社会上?”
“我说走,”天忌沉声说道。
“他很危险,天忌,我是以同僚的身份提醒你,你这样做违反了规定,要承担责任的!”单薄清瘦的男子遽然眼神泠泠,细长的眉角抹过一丝阴翳。
“不需你提醒,这个异能者的事情回北京我会亲自向上面汇报,而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况且,”天忌若有所思地说道,“他的事情也许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之外,未必是我们能控制的住的”。
“哦?”单薄的年轻男子边发动汽车引擎边好奇地问,“你的言下之意,是说他的能力可能我们未必能控制的住?”
“我是说也许,”天忌合目答道,他将头靠在后面,落寞而疲乏。
驾驶席上的朱颜却眉头皱起,细目薄唇微闭,不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