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 风流逍遥侯(全)-3
第一集名扬京城第五章 怕见表妹 京途情变
当年雄心万丈地为功名北上,八年后空手而归,凭白多了一身惊人武艺和两个风华绝代的老婆,说出己都无法相信,如何对朋友同窗解释?便索性呆在家里,不去看扬州城里的十里长街,二十四桥旁的歌台舞榭,更何况那里当年的红粉知己恐怕早已名花有主,俏燕纷飞了,自己这两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如果知道了自己不仅多才,而且风流,还不得跟自己没完?
转眼回家已近一月,这天与父亲聊天时突然想起吏部次郎吕辅仁被刺杀的事,讲与父亲。
“为父虽未与吕辅仁同朝共过事,却听说他为人极为正直,为官也很清廉。荆州知府是谁为父却不知.”端详一番吕辅仁死时留下的玉虎,想了半天不得头绪。
“为父恐怕帮不了你什么。答案也许要问冷大人。”一皱眉:“此事也许关系重大,你必须立刻进京告知冷大人。”
别夫人一听不干了:“八年未见儿子,刚一见面就赶他走。什么意思?你老糊涂了?外面那么乱,寒儿万一回不来,我跟你没完。”说着就要掉眼泪。
“杀朝廷三品命官,非同小可,受人临终所托岂能不尽心。再说寒儿今非昔比,有了武功,路上自卫应不成问题。”
别夫人还要说不行,别玉寒打断了她:“妈,您不用担心,寒儿已非昔日手无缚鸡之力的别解元。如今保护自己和大家多多有余。”
“是啊,婆婆。别大哥武功高得难以想象。江湖十大高手也不一定打得赢他。”甄如玉、杜隽随别夫人一同进来,此时杜隽插嘴道。
“杜妹妹说的对,婆婆。寒郎现在在江湖难觅敌手。”甄如玉附和道。
“江湖十大高手有多高?寒儿比他们高多少?”别夫人被弄得糊里糊涂。
杜隽在屋里来回度着方步,想了想:“这么说吧,婆婆,如玉姐姐和我联手的话,十大高手中任何一人都别想在十招内胜过我们。”
“就你那两下?倒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别玉寒看着杜隽,哭笑不得。
甄如玉倒不在意,微笑着看了眼别玉寒,别玉寒一阵心跳。
“但是如果别大哥出手,我们俩绝挡不住一招。”杜隽自豪而又有点像崇拜偶像般望向别玉寒。
“寒儿,你真有那么厉害?”别夫人仍不相信自己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儿子会变得那么神勇无敌。
“孩儿不知。单打独斗比过,她俩确不是对手。联手没试过。”别玉寒朝二女不怀好意地一乐:“她们能挡几招试了告诉妈。”
甄如玉与杜隽脸刷的一下红到底,恶很很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别蓝心打断他们:“是正经事再危险也要去办。寒儿,今天天色已晚,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带如玉、阿隽她们赶路上京吧,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如今已要入冬,早去早回,大家好好过个年。”
“是,爹爹。”
“公子,这次事情也许没那么简单,那些人看来组织严密、心狠手辣。公子离家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应该把老爷、太太安置好才能无后顾之忧。”到底胖瘦二婆江湖经验丰富。
大家商议半天,最后按别夫人意思去金陵访问妹妹一家。妹夫刚刚上任南京侍郎,姐妹俩已有好几年未见。妹妹王若馨最喜欢别玉寒,本想将自己的宝贝独女嫁给他。别玉寒刚失踪那会儿,王若馨与女儿阿娇痛哭不已。如今寒儿回来了,自然要告诉她们这天大喜讯。为了路上安全,决定秘密乘船逆行到南京。安置好后别玉寒一行北上进京。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上了来时大船,驶向南京。甄如玉与杜隽仍是围着婆婆,别蓝心早躲进舱里读自己的书去了,他可真有些招架不住这俩媳妇。
别玉寒一人立在船前方。南京越来越近,不知怎的心跳越来越快。难道时隔八年,那个娇纵无比、刁蛮任性、调皮的令自己见了就怕的漂亮表妹还待嫁闺中么?
上了岸,问清南京侍郎刘向帆府所在,一行人分乘马、轿奔向刘府。到了刘家大宅门前,俩个府衙正无精打采地站在阴凉处躲着仍然妁热的太阳。别玉寒下马上前:“府衙大哥,麻烦通报一声,侍郎夫人的姐姐从扬州赶来探望”。
“是,是。快请进。”一人赶忙招呼,另一人早已跑进门通报大人去了。
一行人刚进府门,就听:“大姨,大姨。”
一位美少女从内院飞快跑出,奔向众人。一把拉住刚步出轿子的别夫人。
“大姨,您怎么来了,也不事先通知我们一声。”
“喜事临门,顾不上通知你这丫头。”拉住少女的手,转向别玉寒:“看看谁来了。”
少女望向别玉寒,突然怔住,嘴巴张老大。
“阿娇表妹,你好。”别玉寒微笑问候。
少女不回答,一把拉住别玉寒的左手,见手背上两排四个牙印似的疤清晰可见。
“表哥,真是你!”一跳扑到别玉寒身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哇哇哭起来。哭着哭着朝别玉寒的左肩咬了一口。
“哎哟。”别玉寒差点跳了起来。
“阿娇,这么多人在这里,成何体统?快下来。”一对中年男女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男的出声喝道。
“阿娇,怎么见面就咬表哥。”
左肩火拉拉的。
“谁让你活着也不告诉我们。让大姨、妈和我伤心哭了好几年。”阿娇一双秀目似怒非怒的瞟向他,还略带一点少女的娇羞。
走向前,别玉寒向中年男女跪下:“寒儿该死,让姨母和姨父担心了这么多年。”
长得很像别夫人的中年美妇忙将别玉寒拉起,不停地擦着泪。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也算姨母、姨父和阿娇没白担心这么多年。快进屋坐吧。”
甄如玉、杜隽走向前款款施礼:“如玉见过姨母和姨父。”
“阿隽给姨母和姨夫问安。”
“这两个女的是谁?”阿娇睁大一双警惕的眼睛。
别玉寒知道暴风雨要来,没敢开口。别夫人笑道:“阿娇,这是你两位未过门的表嫂。如玉和阿隽。”
“表嫂?不,我不要表嫂。我不要表嫂。”阿娇哭喊起来。
“你为什么回来,你为什么回来。你还不如死了呢。去死吧。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一把推开别玉寒,跑向内院。
众人都尴尬在那儿。
“这孩子这么大了还是不懂事。”王若馨不知如何是好。
甄如玉和杜隽在背后轻轻捅了捅别玉寒,别玉寒会意:“我去看看阿娇。”追了上去。
来到内院,听哭声从不远处一小阁楼二楼传来,便快步过去。去晚了这丫头什么事都作的出。上了二楼敲敲门,无人理他。推门进去。只见阿娇趴在床上痛哭不停。本来高雅秀美的绣房一派狼藉。地上满是陶瓷碎片和碎纸。弯腰捡起一片,是自己以前给阿娇画的画像。
“阿娇还保留着表哥的画。”
“你滚,我再不用保留这些骗人的烂画了。”阿娇呜呜哭着,头都没抬。
“你是不需要这些画了。你现在出落得比表哥画的漂亮多了。表哥十年前为阿娇作画时说从今以后四大美人要变成五美同行了,今日一见,阿娇真是美人胚子了。表哥没有取得任何功名,就是真想娶阿娇也不敢开口。阿娇应该找一个德才兼备、前途无量的英俊公子。”
“你不用把我往外推。那两个骚狐狸精早把你的魂钩到九霄云外了。我丑,我比不上那两个骚狐狸精,明儿我就找个糟老头嫁的远远的,了了你的愿。亏我白等了你二十年。”说着又大哭起来。
“等我二十年?咱俩在一块也没二十年。”别玉寒有点丈二和尚摸不到顶。
“阿娇一生下来就开始等表哥了。但表哥却不愿见阿娇,嫌阿娇给你惹麻烦。如今更先斩后奏,娶两个骚狐狸精,不给阿娇一点机会。”
你是为给表哥找麻烦才生下来的才对。四岁把表哥的采文居翻的一蹋胡涂。五岁把表哥画的每张画都加上俩圈,美其名曰化龙点睛。六岁大口一张表哥的手上四个牙痕得留一辈子。七岁,八岁,九岁。不提也罢。十岁为让表哥把你画的跟四大美人一样美,竟趁表哥睡觉时把表哥涂了个满脸乌黑,还说不画天天涂。
虽说罪状多多,也只能在肚里数,口中却不得不说:“表哥能娶阿娇是表哥的福气,但表哥八年来也是身不由己,过着非人的生活。”
“真的?我看你过的比谁都滋润。变得更加健美英俊不说,还带来俩如花似玉的骚狐狸精。”停止哭,抬头望向别玉寒。
“阿娇你不知道啊。”当下坐在床头将进京路上遇难,流落孝感街头,巫山跌落山崖,洞中学功,斗神龟赤龙的山中岁月讲了一边。
阿娇惊吓的顾不得再哭,睁大眼睛看着别玉寒。丰满的胸脯急促起伏,一只手捂在心口,问道:“后来呢?”
“后来就回家了。”
“骗人。那你怎么带回来俩骚狐狸精。”
瞒不过,只好将路上发生的事讲了一边。讲完后发现阿娇的脸颊早飘上两朵红云。
“是么?我怎么记得你那东西不大呀。”一伸手将别玉寒扳到在床,翻身压在别玉寒的身上。娇媚的脸红红的近在咫尺,一股少女特有的淡淡的处子香气飘向别玉寒。别玉寒的丹田一阵燥热,呼吸有点急促,两腿之间有些胀痛。
“让我看看”。伸出一只玉手抓向别玉寒胯间。
“喂,喂。别忘了男女授守不亲。”
“我生下来就是为了你。别的臭男人我嫌脏。碰都不会碰一下。看你一下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
“你什么时候看过?”别玉寒大吃一惊。
“你忘了你撒尿在我堆的沙土房子上,我才咬了你一口。”
“那时表哥的东西当然小了。还没长大呢”。别玉寒感觉到阿娇的手就要触及到那见了女人就不争气的东西。挪动着想躲开那只手。
“还有阿娇请表哥画画时,表哥正在睡觉。你胯间有一东西将你的裤子撑起,像个帐篷。我偷偷掀开看了看,你那东西肿的挺吓人的。”
“啊。”别玉寒差点儿晕了。自己十年前就被人偷窥了。
说话间阿娇的手已拽住了别玉寒的腰带,用力拽开,将裤子往下扒去。
别玉寒闭上眼。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几年不见,这丫头竟如此上房揭瓦。
“啊。”一声惊叫。往日那个自己曾经偷窥过的小硬棒棒不见了,代之一粗大肉棍,摇头摆尾,翘首欲飞。不时猛地跳动几下,仿佛是一独眼猛龙在向自己耀武扬威。
“这么大,太吓人了。”阿娇惊得脱口而出。
别玉寒有一种被人强奸的感觉。
阿娇玉手轻握巨龙,上下套弄几下,心中一阵狂跳,呼吸急促。别玉寒也几乎控制不住,忙深吸一口气,掰开那只手,跳下床:“大家还都等着我们呢。”赶忙系上腰带。
阿娇依依不舍地望着巨龙归洞,才抬头对别玉寒说:“人家刚哭过,要补下妆才能过去”。
“那我先过去了”。别玉寒拔腿就往外溜。
“站住。想开溜可没那么容易。表哥几年没给阿娇画过眉了?今儿阿娇要让表哥补一回。”说着起身坐到梳妆台前,涂起胭脂来。
无奈,只好拿起画笔,为阿娇画眉。
“表哥,我长的美么?”
“美,八年未见,阿娇出落的如此美。表哥十年前为阿娇作画看来是有先见之明啊。”
“真的。可惜我一急把画全撕了。”
“没关系。改日有时间多给你画几幅,什么时候想撕就撕。”
“我才舍不得撕呢。那些画我本一直挂在这里,每天都看一眼,盼表哥回来看看阿娇是否如画中那样美丽。”
心中一阵感动:“阿娇美极了。丰腴但少了杨贵妃的臃肿;身轻如燕、阿娜多姿而没有西施的娇弱;闭月、落雁么,表哥得带你中秋赏月、塞外观花才知道。”
虽有吹的成分在里面,却大多是实话。与杜隽、甄如玉比,阿娇是典型的出身于官宦书香门第里的小家碧玉型美女,肌肤如雪,细腻晶莹;长长的秀发有如瀑布;细眉凤眼、樱桃小口配在如瓜子般的脸上,娇媚可爱,宛如鲜花盛开;泼辣刁蛮时也脱不掉那几分娇羞之气,没有江湖儿女的豪爽,多了大家小姐的神韵。纤细身材难掩风骚体格,无力的细腰硬挺着丰硕的胸乳。手拿眉笔,眼向下瞄去,宽松的领口里两堆白雪中间是一条深深的小河。
“恐怕比杜隽的小不了太多。”心中不由瞎想起来。
阿娇格格笑了,两滴晶莹的泪珠还挂在脸上,端得一副带雨梨花。
“阿娇从小就喜欢听表哥说话。”顿了顿:“我与两位姐姐比呢?”
女人天生就是爱比美,但至少不再骂狐狸精了,赶紧夸奖两句:“阿娇比那两位骚狐狸精漂亮多了。尤其现在带雨梨花,更是美极了。”
“表哥竟瞎说,那两位姐姐才漂亮呢。”开心又有点娇羞地闭上眼:“表哥爱看带雨梨花,以后阿娇每天哭给表哥看。”
手中眉笔差点儿掉到地上。
上完妆,俩人来到客厅。大家已围坐餐桌旁,准备吃晚饭。姨父、爹爹各坐餐桌一头,夫人各坐在自己的右侧下手,姨父的两位姨太太亦坐在下首。桌上已佳肴布满,甄如玉和杜隽旁边两个座位是空的。别玉寒和阿娇走向空位坐下。王若馨和两位姨太太正用手绢擦着眼泪,显然刚刚听完别玉寒的离奇遭遇。见两人到来,非常高兴。席间阿娇出奇的乖,连她爹娘也纳闷的都未品出佳肴的滋味。
吃过晚饭,阿娇摆出女主人的姿态,要尽地主之谊,请甄如玉和杜隽逛秦淮河,把别玉寒凉在一边。正好,省得被这丫头整得左右不是。自己也有正经事干。回到自己房中,取出包裹打开,想挑两件珠宝卖了好给爹娘留些钱,毕竟客居他乡,钱是离不了的。可自己带来的珠宝似乎太显眼。挑了半天,见有三串珠子大小行状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同。分别是红、蓝和白里透着淡淡的杏黄色。挑出蓝色的串珠和五块金砖出了门。
来到繁华的大街上,商行、钱庄,饭馆、客栈比比皆是,不愧是本朝开国首都,江南最繁盛的城市。信步来到一家叫做“品玉阁”的珠宝店。柜台上一位夥计赶忙迎上来:“这位先生您好,是否要买珠宝古玩?那您可来对地方了。快请进哎,您!”
“在下不是买,而是想卖件家传珠宝。不知贵店可否收购?”
“那当然,请您拿出来看看。”
将那串珠子拿出,夥计立刻睁大双眼:“先生出价多少?”
伸出两个指头:“十万。”
“这小的可作不了主。先生您这边坐一下,我给您请掌柜的。”
被让进了一间偏房,早有人上了上好的龙井。刚品上一口,掀帘处进来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
“在下乃这里的掌柜陶无细。听说先生有东西要出手,开价不菲。可否让陶某看看开下眼?”
伸手递过珠子,陶掌柜接过放在一铺着红色绒布的精巧瓷盘里。仔细端详,面色越来越沉重,半晌才抬起头来:“货不算太差。但老夫只能给你五万两银子。”
“陶掌柜出价太低,在下到别处看看。”作势要收回珠子
“六万。”见对方没有反应。
“七万。”见对方没有反应。
“陶某出最后价,八万。这是最高的了。如果先生能卖出比这更好的价钱,陶某愿出高处一万两的价钱给先生。”说着把珠子推回给别玉寒。
“既然陶掌柜如是说,在下就以这个价钱卖给陶掌柜。”
陶掌柜吩咐夥计取来八万银票。
“这是最大的“晋泰钱庄”全国通用的银票,五千两一张,共十六张。请先生收好。”
问清晋泰钱庄地址,离开品玉阁来到晋泰钱庄在南京的分号。取出印章,将八万银票存进户头,五块金砖每块合价一千两共五千两放入户头。让夥计另刻一枚印章及将剩余的一万两银票换成百两一张后高高兴兴揣钱入怀,赶回侍郎府。
来到父母房中,不见爹娘。雯儿、倩儿两个丫头也放大假不知溜到什么鬼地方去了。想爹妈刚到,肯定找姨母、姨父聊天去了,便赶往姨母住的内院。途经姨父书房时听见里面有人说话。别玉寒功力非凡,耳觉异常敏锐,清楚听到姨母、姨父在与爹妈谈论阿娇。停下来,静静听他们谈话。
“你看阿娇见了她表哥那副样子,恐怕她是死也不会嫁给别人。”姨母忧心忡忡。
“寒儿早来两天就好了。我们已收了武昌余大人的聘礼,答应将阿娇嫁给他家公子了。”姨父懊丧地对爹妈讲。
“阿娇本就死活不同意,你非要应下。”姨母埋怨道。
“我也是为了咱们阿娇。寒儿多年未归,阿娇转眼二十了,提亲的人越来越少。如今余大人几次来提亲,想余大人出身于官宦世家。他的妹妹又嫁与汉宁王为妾,关系非同寻常。我想也算门当户对,不会让阿娇吃亏,才答应了这门亲事。唉。”姨父叹了口气。
“寒儿已经有了两个要过门的媳妇,又还未取得功名。这辈子能否有功名也难说。阿娇嫁给余大人这样的家庭也算是有个好归宿。只是她从小就喜欢寒儿,不愿意这门亲事。如今寒儿突然回来,想让阿娇同意这门亲事更不容易。得想个发子才行。”别夫人劝妹妹、妹夫。
“要不让寒儿早些离开进京,回来就办喜事。也让阿娇死了心,就会甘愿嫁了。”别蓝心建议道。
别玉寒悄悄离开回到自己房间。烦燥得来回度步,不知骂了自己多少遍,荒唐、下流,差点儿坏了表妹的清白。
将一万两银票及新刻的一枚印章交给娘。还有一封写给阿娇的信,嘱咐娘过两日再交给她。第二天早上趁阿娇未醒,带着甄如玉和杜隽一行人悄悄上了路。
一行人快马北上,马不停蹄奔了几个时辰,人马俱疲。来到一座小镇上的餐馆,众人如内喘口气,也让店小二给马添料加水。一屁股坐下,杜隽便开了炮:
“我的妈呀,累死我了。那家的姑娘在北京等着你呢?你这么没命的跑”。一看甄如玉,笑了:“排名第二的已在这了,准是第一的梦如烟。”
“梦如烟个屁!”别玉寒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我是怕阿娇那丫头追来。咱们离她越远越好。”
杜隽见别玉寒今天气不顺,不敢多言。一行人吃过饭,歇过劲,继续上马赶路。离南京越来越远,不见有人追来,别玉寒松了口气,脸也逐渐转晴。晚上来到一座大镇,住进了镇上最大的万安客栈。甄如玉路上一直蒙着纱巾,到了这儿,坚持包下整整一座跨院。别玉寒知道她有洁癖,讨厌凡夫俗子。跑了一天,人人一身灰尘及臭汗,也乐得有这么个僻静地方休息。众人洗漱后,小二送来一桌丰盛的饭菜和一坛女儿红。几个人一扫而光。杜隽抹了抹嘴:“真香!还是呆在扬州和南京好。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才一天就馋的这样”。别玉寒笑道。转头靠近杜隽低声道:“那一个月没吃,下面那张嘴馋不馋?”
“哎呀,讨厌死了你。你怎么在餐桌上说这种话。如玉姐,你看看他。”
如玉格格笑道:“我没听清,他说什么来着?”
“哎呀,你也这么坏,欺负人家。”杜隽充满委屈。
胖瘦二婆及霁月、彩云早已识相离开,只剩三人。一阵打情骂俏,甄如玉和杜隽早已脸飞红霞,杏眼如丝,双双娇柔无力地一左一右靠在别玉寒怀中。别玉寒口忙手不闲,在两人身上这摸摸,那捏捏。爬雪山、过草地来到深山幽谷,探得潺潺清泉。
最后轻轻去摘两粒相思红豆时,两张红艳艳的小嘴早已张合著,轻吟重哼,奏出一段让人销魂的合奏曲。
不知过了多久,甄如玉无力地推开别玉寒,压了压急促的呼吸:“杜妹妹馋了一个月了,寒郎先喂杜妹妹吧。”
未等二人答话,便跑回自己房间。
别玉寒早也神弓怒张,箭在弦待发。即如此,一把扯掉杜隽的红裙,抱起她进入她的卧室。不再需要任何前奏,分开杜隽两条丰满玉腿,挥枪而入。一阵冲刺下来,杜隽已是意迷神乱,娇啼连连。不住求饶。别玉寒正在兴头上,哪里停得住。又是一阵博杀,杜隽高潮迭起,实在无法忍受,一双粉腿拼命抵住别玉寒结实的胸膛:“别大哥,小妹实在承受不起了,你就饶过小妹吧。如玉姐姐还等着你呢。”
见杜隽确实消受不了,便说也行。下了床,刚走两步又转回来,一把将杜隽抱起:“来回跑太麻烦了,还不如睡一起。”
“那怎么行?快放开我,快放开我。”杜隽粉脸失色,拼命挣扎。
别玉寒哪里管她,抱着就向外走。这主客房是中间客厅,两边各一间卧室,分别为甄如玉和杜隽所有。杜隽挣扎无效,经过客厅时见自己的红裙搭在椅子上,慌忙抓住,盖在自己身上。
再说甄如玉回到自己房间,兴奋头上自是睡不着。听着那边传来别玉寒粗重的呼吸声和杜隽如喜似哀的娇鸣声,更加浑身燥热,下体酸痒。伸右手解痒却摸得一手爱液。想起方才心上人轻捏红豆时的感觉,用拇指与食指轻轻夹住那粒红豆,慢慢揉搓起来。越揉心中越是燥热,却又舍不得停下。正在难受之际,突听外边有动静,别玉寒来到自己门前。忙转身面向里假装睡着了。
别玉寒见甄如玉面向里侧躺着,也不管她是否睡着,将杜隽放在床边,抓住她的一只手压在身下,防她跑了。侧躺在甄如玉身后,挺巨物向两股之间插去。同时一只手抓住一只乳房揉了起来。甄如玉两腿合拢着,别玉寒东西又大,自然进不去,只在股沟正中来回游走。甄如玉本就淫意正浓,如今这一磨,哪受得了?马上将一只腿微微抬起,手扶着寒郎儿巨物,轻轻引船入港。别玉寒顺势将那只腿高高抬起,抽动起来。饿了一个月,甄如玉馋劲不输杜隽。没几下便兴奋得手舞足蹈,粉面通红,湛蓝的媚眼不闭反睁,冒出两团烈火。樱桃小嘴吐出一连串娇媚的呻吟声,消魂而诱人:“啊,啊,啊,别停啊,寒郎。别停,别停。啊哟,啊轻一点呀,我受不了;轻一点,我受不了。”
这一叫把别玉寒体内九重阳火扇得更旺,一翻身起来,将甄如玉身子板正,分开那两条修长丰腴的大腿,猛冲一番。开始还不停地扭动著白嫩的丰臀,后来连扭臀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好摇摆起头来。这一摆朦胧看到床边还有一人,大吃一惊,定神一看,双拳捶向别玉寒的肩上:“哎呀,你怎么把杜妹妹抱来了。讨厌,你怎么那么坏呀?”
下面不停,将那张英俊的脸庞凑近甄如玉,坏坏一笑:“老公不坏,老婆不爱,你们不是说联手能挡我五招么,现在试试看。”
甄如玉羞得抓过枕巾蒙在自己脸上。
杜隽不知什么时候早用红裙将脸盖上。盖了上面,漏了下面。别玉寒嘿嘿一笑,将甄如玉两条腿扛在肩上,腾出一只手摸向杜隽私处。杜隽羞得夹紧双腿,一只玉手拼命想把那只讨厌的手推开。手没推开,下面已是香液四溢。娇啼一声,改推为按,将那只讨厌的手紧紧压在自己私处。
别玉寒见时机已到,从甄如玉体内拔出粗涨的肉棒,插入杜隽两腿之间,手却摸向甄如玉尚不及合闭的峡谷。拇指按红豆,食与中指二指并在一起插入峡谷。狂抽百十下后,抽出来又换位到甄如玉那里。如此手、棒并用,几度交叉换位后,甄如玉和杜隽也已高潮几回,不堪鞭挞。在二女苦苦哀求下,别玉寒快速冲杀。伴着喉咙里爆发出一声粗重的怒吼,一股阳精射入甄如玉体内。一声欢叫,甄如玉瘫在床上。
满足后的三人并躺在床上,搂着二女,别玉寒问甄如玉:“怎么样?如玉,满足了么?”
“嗯。”娇羞的回答低的几乎听不见。一只玉手轻轻在心上人健美的胸膛上划来划去。
“阿隽,你呢?也满足了?”
拧了别玉寒一下作为回答。玉指也在他的胸膛上划来划去。二人却谁也不去碰对方。
“这样挺好。以后咱们就天天住一起了?”别玉寒美滋滋地憧憬道。
“不!”二女齐声拒绝。
第二天很晚才起来,一行人吃饱喝足上路时,已近中午。不见阿娇追来,大家便不再急着赶路。晚上早早到一镇上住进客栈。甄如玉还是租下最贵的内跨院。虽说院子和房间都比昨夜那家小了不少,但格局倒一样。吃过饭、漱洗后,甄如玉早早躲回自己房间。杜隽也要溜时,却被堵在门口。不由分说抱起就往甄如玉房间跑。有第一次就不怕第二回,二女虽仍害羞,却放开很多。一番相互撕杀后,二女联手仍不能敌,早早败下阵来。三人躺在床上,见天仍早,别玉寒讲起他在逍遥宫所见春宫图。二人听了羞得不敢抬头。别玉寒见状,更是添油加醋,讲的绘声绘色。两手也不闲着,滑过玉背,轻捏玉臀,最后两只中指探入幽谷。春宫故事已让人心中燥热,如今那只讨厌的手又捏来抠去,甄如玉、杜隽如何忍得了,不住娇呼、呻吟和扭动。
“要不咱们也玩点吹箫游戏?”见时候到了,趁机问道。
二女不答话。
“阿隽,你先来。”
“来就来。你就会欺负阿隽。”厥着小嘴,一甩头将凌乱秀发甩到脑后,起身爬到别玉寒两腿之间。虽说还未硬起,却也不可小瞧。一只小手抓过去握不住一半。另一只手拿过丝绢,轻擦龟头,又拿舌尖轻点马眼。然后用双唇将整个龟头含住,香舌缓缓缠绕起来。一股热流和从未有过的麻痒从下面传来。
“阿隽真聪明,一学就会。”别玉寒夸道。
本想说都是你这坏老公教的,但大棒在口,嘟嘟囔囔说出来谁也听不懂。
见甄如玉仍倦卧在旁,推了推她:“去帮帮阿隽。”
“怎么帮么?”甄如玉只好掉转身,看杜隽正在那儿摇晃着头亲着,两只手上下套弄着,十分陶醉的样子。不知如何帮忙,便伸出一只手握住肉棒底端帮杜隽扶住。见两粒睾丸随着杜隽的吞吐而上下游动,很好玩,伸出优美的小拇指轻搔别玉寒的阴囊。这一搔几乎把别玉寒的魂搔出窍外。见甄如玉雪白丰满的大屁股就在自己脸边,一口咬了过去。
“啊!”一声惊叫,冷不防把甄如玉咬得一惊。
杜隽也被吓了一跳,吐出肉棒:“怎么了?”
甄如玉脸一红:“没事。”
别玉寒可不想停下来,直叫:“好老婆,别停啊。”
“该如玉姐姐了。”双手扶住肉棒,弯向甄如玉面前。
甄如玉红着脸将肉棒喊在口中,学着杜隽吞吐起来。兴奋再度传来,禁不住屁股往上一顶。此时的肉棒经杜隽把玩后异常暴胀粗硬,大了数倍,直插甄如玉喉咙底,甄如玉哇的一声差点没吐出来。
让甄如玉的身子伏在自己身上,私处正对着自己的脸。红红的烛光摇摆着使那里忽明忽暗,十分诱人。别玉寒微微抬起头,一口咬向红豆,含在口中。甄如玉浑身颤抖,无力地趴在别玉寒身上。杜隽见状再也受不了了,一把将肉棒从甄如玉口中拽出,站起身,对准桃花洞口,坐了下去。杜隽骑马驰骋,上下左右摆动;别玉寒狂舔甄如玉玉门,轻咬相思红豆;甄如玉双手无力地扶着杜隽的肩,迷乱中咬住杜隽雪山顶上那颗樱桃,像是救命稻草,未再离开过。三人就这样奇妙地连在一起,同时达到高潮。
再次揽香抱玉时,二女均是香汗淋漓。
“别大哥,什么时候带我们去看看逍遥宫?”杜隽偎依在别玉寒怀中,满脸的向往。
“怎么,还嫌花样不够?慢慢有你学的。”
“什么呀,我是想有一天我们厌倦江湖,那里准是个好住处。谁像你那么下流。”杜隽争辩道。
甄如玉向别玉寒怀里靠了靠:“不论是逍遥神宫,还是柴房茅舍,我这辈子死也不离开寒郎。”
感激地将两人紧紧地搂在怀中:“好,我们以后永远待在一起,绝不分离,过那种‘天天玉关种玉树,夜夜吹箫不闻声’的神仙生活。”
江北的深秋比江南冷了许多,枯黄的树叶在瑟瑟秋风中洒落一地,由南向北铺成一条金黄大道。大道南端山坡上红、白、黑三匹骏马并排踏着秋叶信步而来。左侧白马上骑着一位身着红装的美丽少女,白马红衣尤如云间一团火。右侧火红骏马驮着一位红发白衣女郎,蓝色的眸子、高挺的鼻子、微微上翘的唇角加上一袭白色长裙,衬托出其冷艳与孤傲,二人正是甄如玉和杜隽。中间那位白衣黑马、英俊青年自是上京的别玉寒,三人卿卿我我、说说笑笑的来到淮河南岸一带。
“如玉,几天来我发现你的坐骑不比乌龙白凤差,定是良驹宝马,是什么名马告诉你寒郎”。别玉寒问道。
“有内行在这你不请教,岂不是舍近而求远?”甄如玉笑了。
“如玉姐姐考我。其实我早就注意姐姐这匹马了”。杜隽挺了挺丰满的乳峰,故作学问道:“听说西域有种赤色良驹,异常疾速,与血汗宝驹本属同类。因其体格不太高大,鬃毛特长,奔跑起来鬃毛飞扬,颇似奔跑扑取猎物的雄狮。故起名红狮。只是其数量甚少,极为难得。如果小妹猜的不错,姐姐坐骑应是红狮。”
“果然不愧是西北第一牧场的千金,此马正是红狮”。甄如玉赞道。“亡母生前就是以红狮为坐骑。如玉十岁时爹爹专门从西域以黄金千两、由两位婆婆寻访故人而购得。”
正在谈论间,忽然后面传来一阵急速的马蹄声。三人勒马回首,见远处尘土飞扬,二十余匹骏马沿大道奔来。落在后面十丈远的胖瘦二婆及霁月、彩云也已勒马在路边,让道的同时警惕地回望来者何人。拉着甄如玉浴盆的马蓬车已赶下路道。
三人赶回四人身旁。
转眼间二十余匹骏马已到跟前,在十丈外齐齐勒住。别玉寒目力极佳,五十丈外就已看清来的是一群习武之人,个个身穿灰衣,肩插宝剑。为首一人五十开外,白白胖胖,甚是福态。胖瘦二婆见了来人心中吃了一惊,知今日事难善休,暗中通知霁月、彩云准备迎敌。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老夫追上了。九幽修罗教的荒淫妖女,今日老夫要为惨死的儿子报仇雪恨。”
“就凭你柳长风也敢到九幽修罗教来撒野,差远了。老婆婆今天心情好,不与你计较,赶快滚。”胖婆满是横肉的脸挤出一丝冷笑。
“九幽修罗教虽是名响势大,但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老夫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甄如玉已如既往将脸蒙上,驱马前行两步:“柳大当家,令郎比武不胜就用淬有剧毒暗器,结果自食其果。令郎虽死有余辜,但毕竟是因我而死,柳大当家如想报仇,小女子自是奉陪。但小女子今有要事,咱们可以订个时间,小女子绝不失约。”
“呸!什么比武不胜?江湖中现在谁不知道你这小妖女一年来遍游江湖,猎尽武林英俊,以百年未现江湖的天下第一淫毒‘阴阳合修百花丸’摧毁多少有志少年”
转眼对别玉寒一声冷笑:“不知这位少年出自何门何派?端得玉树临风、可称人中之龙。只可惜转眼间就要灰飞烟灭。”
“放屁!”瘦婆怒骂一声作势向前,甄如玉拦住她:“柳庄主所言有何证据?”
“孽子尸体被发现时两眼暴睁,眼球外突。脸色灰白,全身皮肤干枯、发黑。唯有私处仍通红火热,坚硬如铁。马眼处暴烈流血。分明元阳脱尽而亡。不是中了阴阳合修百花丸是中了什么?”
别玉寒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双眼睛望向甄如玉,冷酷的眼神能冻僵人体内的热血。杜隽从未见过这么冷的眼神,一阵心悸,头转向别处。
甄如玉打了个激凌,浑身像冻僵在那里,不敢回头。
“放你的臭狗屁。柳长风,老婆子宰了你。”胖瘦二婆怒喝着跃离马背,扑向柳长风。
一声娇喝,霁月、彩云也拔剑扑向对方。
柳长风身旁冲出两人迎向二婆,正是柳家大少爷柳梧桐和三少爷柳梧凤。另有四人挥剑挡住霁月、彩云,撕杀起来。
胖瘦二婆本是教主夫人、甄如玉母亲的贴身丫环,现身居九幽修罗教护法之职,江湖中令人魂飞魄散,武功自然而知。如今愤恨联手出击,不到十招,柳家两位少爷已是手忙脚乱,险象环生。那边霁月、彩云也占尽优势。
柳长风一挥手:“上!”
八名剑手分两组扑向场中。
柳长风同时从马上跃起,拔剑刺向甄如玉,本是七大剑派之一点苍派的俗家高手的他出剑端得凌厉、急速。甄如玉娇喝一声也一跃至空中,左掌右剑、身姿优美地迎上柳长风。
一声闷哼,两人一碰即分,甄如玉飞回红狮,身子晃了一晃,洁白如玉的脸几度泛红后恢复正常。剑已归鞘。柳长风跌回自己马前,以剑住地,呼吸急促。白净肥胖的脸此时铁青。
只听几声惨叫,场中倒下四人,四人捂臂退下,皆是柳家灰衣人。三少爷柳梧凤也在伤者之列。
胖瘦二婆又要挥剑而上。
“慢!”别玉寒跃到场中,挡在两家中间:“放他们走!”
柳长风见眨眼间自己方数死数伤,战斗力丧失近半。眼前这位青年武功更为高深。好汉不吃眼前亏。一挥手:“走!”
一行人顺来路折返而去,留下一路烟尘。
打斗来也突然,去也匆匆,转眼成过时烟云。四周又恢复平静,死一样的寂静。只有瑟瑟秋风吹着枯叶,传来哗哗的响声。
“我是不是也服了阴阳合修百花丸,算其中一个?”别玉寒仍站在场中,两眼盯着甄如玉,冷的出奇。
“你是服了阴阳合修百花丸,为此我永远感激。但你绝不是其中一个,而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你是我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男人。你是我的夫君。”甄如玉坚定地看着他。
“那是因为我侥幸劫后余生,不像柳家少爷那么霉气”。别玉寒声音愈加寒冷:“那是因为我下体巨大,能满足你别人却不能给你的淫欲。”
“不是的,不是的。”甄如玉声音发抖:“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爱上你了”
“可我是在不明不白、神智不清时失去我的第一次。我是被强奸的。一个七尺男儿被一女人强奸的”。别玉寒打断她,仰望天空,伤心欲绝,在一声长啸,几声比哭还难听的长笑中别玉寒飞跃上乌龙,冲下山坡,绝尘而去。
杜隽望了甄如玉一眼,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冲甄如玉一抱拳:“姐姐保重,小妹告辞了”。一勒缰绳,追向别玉寒。
甄如玉呆呆地坐马上,凄凄长吟随秋风自山下飘来:
昨夜云雨梦,枉费一片心。
斑斑杜鹃泪,再见两世人。
两行情泪自颊上缓缓流下:“寒郎,如玉不是有心的。我是爱你的,寒郎,寒郎”
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栽下马。
第一集名扬京城 第六章 凤凰情深 路遇洪兄
“别大哥,别大哥,等等我。”杜隽拍马追赶,别玉寒根本不理,夹马狂奔。
杜隽精通骑技,催马狂追,离别玉寒越来越近。突然别玉寒飞离马鞍,跳入路边一条小溪里,发狂似地双掌狂击溪水,口中嚎啸连连,击起的水浪将他打得全身透湿。
杜隽赶到,飞身下马,扑向小溪:“别大哥,别大哥。”一把抱住他:“水太凉了,会生病的,快出来吧,别大哥。”
双臂一用力,将杜隽震出老远,跌落水中:“你走,回到你爹那里去。我不需要你,我不要任何女人。骗子,都是骗子。”
用力狂击溪水。
“我不走。我没骗你,要我时你是清醒的。”杜隽坐在水中哇哇哭了起来。“我爱你,我死也不走。我没骗你,我从没骗你。”
别玉寒只是用力狂击溪水,根本不理杜隽在背后哇哇大哭。
过了很久,别玉寒停止击水,脱力地瘫在水中。
“别大哥,别大哥。”杜隽一看,从水中爬起,顾不上擦脸上的泪和溪水,奔向别玉寒。将他从水中拉起,连托带拽两人上了岸。
别玉寒缓缓睁开眼,一把推开杜隽,挣扎着起来,蹒跚地走向乌龙。抓马鞍,踩马蹬,飞身上马。刚坐好,一提缰绳,突觉眼前发黑,一头载下马。
“别大哥,别大哥。”跑过去,见别玉寒两眼紧闭,口角渗出一丝鲜血。一把将别玉寒抱在怀中,哭了起来:“别大哥,您别吓唬阿隽。别大哥,您别吓唬阿隽。”
淮安城里一家客栈里,别玉寒昏睡在床上。一位郎中正在位他号脉。半天,郎中站立起来,走到桌旁。
“大夫,他怎么样?碍事么?您一定要救救他。求您了。”杜隽着急万分、连珠炮地问起大夫。
“从脉相上看,这位小哥是气攻于心未泄而至肝火郁结在先,受寒气滞而肺经受损在后。照医理病得不轻。但这位小哥脉息奇怪:左寸下沉而不衰,右寸细伏却有力。如此看这位小哥应无大碍。老夫开一方子,如有效,五天头上应见好”。
桌旁坐下,挥笔而就:
人参半钱、熊胆二钱,川贝母三钱,枇耙三钱,甜甘草
四钱,柴胡、桔梗、苦杏仁各八分。以三颗干桂圆、三
颗去心莲子为引子。
“小姐,每日三副,分早、中、晚服用。连服五天。记住,寒冷时煮鲜生姜三片发汗。老夫告辞了。”
送走大夫,杜隽急急忙忙抓了药,赶回客栈马上煮药。
煮好药,吹凉了,别玉寒却牙关紧闭,药顺嘴角流下。杜隽将苦药含入口中,用自己的双唇费力地分开别玉寒的牙关,把药吐进他口中。就这样一口又一口,一碗药下去,杜隽一身的汗。轻轻为别玉寒压好被子,坐在床边,呆呆望着昨日还英俊潇洒,今日却憔悴不堪的心上人,想着昨夜还二凤戏龙如鱼得欢,如今却天各一方,不仅痛哭起来。这一天下来,身心具悴,哭着哭着,趴在床边睡着了。
睡梦中,忽然睡梦中,忽然被一阵晃动吵醒。只见别玉寒全身寒战,上牙关直碰下牙关。扑过去将所有的被子紧紧地压在别玉寒身上,仍抖个不停。回头再找不到任何可以用来盖的东西,最后脱光自己的衣服,钻进被子,将赤裸的丰满身子靠近别玉寒,紧紧抱住他,用自己的体温为他除寒。
不知过了多久,寒战渐渐减轻。赶忙跑到厨房煮姜汤。夜深人静,厨房里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好在这里是客栈最后面的一个跨院,被杜隽化了二十两银子全包下来。又给了小二一两碎银,因此没人前来抱怨。一口一口将姜汤喂进去,见别玉寒没有吐,高兴地喘了口气,轻握着心上人的手坐在床边。没一会,觉得手心有些烫。再看别玉寒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伸手一摸,火烫火烫的,赶忙端盆冷水,将自己的丝绢浸湿了放在别玉寒的脑门上。姜汤起劲,发了一身大汗,被子全湿透了。花二两银子从小二那多要几条换上。
如此寒战、发热、大汗,反反复复,把杜隽累得几乎也爬下。但杜隽无怨无悔,衣不解带。三天后热终于退了,别玉寒缓缓睁开眼睛,见杜隽趴在床边睡着了,伸手轻轻抚摸杜隽的秀发。杜隽睁开眼,扑到别玉寒身上:“别大哥,别大哥,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太好了,阿隽太高兴了。”兴奋的不知说什么好,哭了起来。
“阿隽,我躺几天了?”
“整整三天,别大哥。你可把阿隽吓坏了。”杜隽又哭起来。
“谢谢你照顾我。”
“我不要你谢,我要你以后不准这么吓我。”紧紧偎依在别玉寒怀里。
轻轻搂住她,两行热泪顺颊而下。
二人就这么拥在一起,谁也不再多说一句。
半晌,杜隽离开别玉寒的怀抱:“别大哥,都好几天了,你一定饿坏了吧?我去前面厨房给你弄点吃的。”高高兴兴地跑了出去。
刚跑到前厅要喊小二准备几个菜和饭,突见外面一辆马车上款款下来一位美少女,纤手搭在一位娇美丫环的肩上。车旁站着一位冷俊青年,一把朴质无华的宽剑斜背在身上。
杜隽赶紧藏在门外。
“阿娇怎么到这里了?那男的是谁?不行,别大哥现在病中,这人武功看似高强,万一是敌非友,别大哥肯定要吃亏。”
忍着没有现身,见阿娇一行进了右侧院子,才现身告诉小二将晚饭送入房中,急忙赶回房间。见别玉寒已经甜甜睡着,才放下心。
夜高人静,一条人影跃过院墙,跳入客栈右侧院子,直奔最后一间客房。轻轻舔破窗纸,昏暗烛光下隐约可见刚入客栈的少女和丫环已经睡着。不见那位带剑青年在内,必是另有住处。那条人影闪到门前,自腰间拔出一把短剑,轻拨门栓。
“阁下深夜蒙面入室,意欲如何?”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冰冷杀气。
蒙面人急转身,手中短剑顺势刺出。背后正站着同少女一块儿住店的带剑青年。宽剑带鞘握在左手,见短剑刺来,不见如何闪身便避过这一刺,抓向蒙面人手腕。蒙面人反腕将短剑掷向青年,向后跃开,同时抽出一条软鞭,抽向青年。青年一把抓住鞭梢,左手剑鞘疾出,挑落对方面巾,一篷青丝自头顶撒落。
“是个女的。小姐是谁?为何深夜私入他人房间?”
少女不答话,使劲往回拽自己的软鞭。
门吱的一声开了。“沈大哥,什么事?”
少女和丫环走出房间。
“咦?杜姐姐?杜姐姐,杜姐姐。”少女向蒙面少女跑去。
蒙面少女正是杜隽。原来她见阿娇跟一带剑青年一起住店,便向小二问清他们住处。夜深后前来打探。心中被这带剑青年的高强武功震惊,他是除别大哥外自己见过武功最高强的一位。
带剑青年见二人相识,便松开手。杜隽收起鞭子。
“阿娇,你怎么出来了?家里人知道吗?”
“我出来找你们啊。表兄和如玉姐姐呢?”
“他,他们先往北京了。我,我有点急事留下来,这不,正在赶往京城。见你和一位陌生带剑青年在一起,便来打探一下。”转身对那位带剑青年:“这位是?”
“看我忘了介绍了”。阿娇不好意思地对带剑青年笑了笑:
“这位是沈岩,沈大哥”。
“原来是武林四杰独剑沈岩。怪不得武功如此高强,小妹竟走不上一招。”杜隽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惊跳不已。这次随父亲来中原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情窦初开,羡慕武林四杰,想一睹风采。如今有了别大哥,心中再无他人,但见到武林四杰之一仍是惊喜。惊喜之后却是紧张。独剑沈岩在江湖虽有侠客之名,却一向行事只凭喜好。如果他对别大哥不利,病重的别大哥恐怕不是对手。
正在胡思乱想,独剑沈岩一抱拳:“原来是江湖十美火凤凰杜小姐。刚才多有失礼,请宽恕在下无礼。”
“不知者不怪。小妹失礼在先,沈兄能如此保护阿娇,小妹高兴才是。”杜隽连忙回礼。
“杜姐姐,你什么时候走?我要跟你一块儿走”。阿娇着急道。
“好,我住在对面另外一家客栈。我回去收拾一下,天一亮我就来与你们会合。”
“姐姐就搬过来一块儿挤一下,天一亮咱们好赶路。再说姐姐一人住那里阿娇也不放心。”
杜隽答应后离开。
“阿娇小姐,杜隽的话不可信。小姐要提防点才是。”沈岩提醒阿娇。
“怎么了,沈大哥?杜姐姐是我表哥未过门的新娘。”阿娇不解地看着沈岩。
“没什么,天一亮咱们就要出发,我回房闭一下眼。”转身离开。
阿娇再无法入睡,左等右等、天要亮了也不见杜隽回来。沈岩敲门进来。
“沈大哥,杜姐姐到现在还没有来。她会不会出事了?”阿娇焦急地迎上去。
“杜小姐不会出事的,尽管我不能肯定她是否会来。”沈岩安慰阿娇。
“那她为什么不来呢?为什么呢?”阿娇急得在屋里乱转。过了一会,她转头对丫环碧儿道:“碧儿,收拾行李,咱们到对面客栈找杜姐姐去。”
一行人来到街上,见对面只有一家客栈,叫‘兴隆客栈’。进去一打听,根本就没有少女住店。阿娇失望得要哭,一把抓住沈岩的胳膊:
“沈大哥,杜隽为什么骗我?怎么说她就要是我的表嫂了。为什么?”
望着东方已经发白,太阳即将升起,咬咬牙:“杜隽不见了我们自己到北京找表哥和如玉姐姐,到时我要问个清楚。”
三人离开客栈,往北而行。
渐渐离淮安远了,阿娇坐在马蓬车前面,冷冷晨风中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沈岩看着阿娇如此,突然对车夫喝道:
“停车,回淮安。”
“为什么,沈大哥?”
“杜隽就住在我们住的客栈,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一脚踹开房门,阿娇冲了进去:“杜隽,你敢欺骗啊!表哥?表哥,你怎么了?”
刚要捉奸成双,把杜隽大骂一顿,为表哥出气,突然看到床上躺着别玉寒,惊叫着扑了过去。
别玉寒已被阿娇那一脚踹门给惊醒,起身要去拿剑,见是阿娇,心中惊喜:“阿娇,你怎么来了?一定是偷跑出来的。哎!”最了解自己这个表妹。“外面多危险啊。”
“谁让你偷偷逃走呢。”阿娇厥起小嘴。
“表哥,你瘦了,几天不见你瘦这么多。”阿娇看着表哥清瘦的面孔与倦容,心痛地抚摸着表哥的脸:“表哥,你怎么病了?如玉姐姐呢?”
杜隽赶紧偷偷拽了一下她。
别玉寒欠起身:“请问这位少侠大名?”
“这位是沈岩,沈大哥。看今天全乱了套了,忘了给你们介绍。”阿娇抢着回答:“这位就是我要上京寻找的表哥别玉寒。”
“沈某得识别公子,实是有幸。”沈岩一抱拳。
别玉寒也抱拳回礼。阿娇这才讲起她离开南京的经历。
头天夜里陪甄如玉和杜隽游览了秦淮河,阿娇第二天起的很晚。高高兴兴来找表哥和两位姐姐。谁知三人都不在,连丫环都没了影。问起大姨和母亲,大姨告诉她表哥他们一早就出去了。因为阿娇没醒,想她敢情是昨夜游秦淮河太累了,就没有叫醒她。阿娇恨自己贪睡,当时真想扇自己两下。一整天都不高兴。晚饭时也没见一帮人回来,大姨说是捎信回来野外郊游,当晚不回来了。夜里气得翻来覆去睡不着,直骂表哥见色忘情,有了两个骚狐狸精便把苦等八年的表妹给忘了。忽然觉得不对劲,表哥他们不可能到这里的第二天就远游郊外,夜不归宿。南京城这么多名胜古迹只粗逛了下秦淮河,为何第二天便舍近求远?大姨和母亲怎会让他们随便住宿在外?越想疑点越多,天一亮便跑去问大姨。苦缠之下大姨无法,终于说出事实真相,并把表哥的信交给她。打开信:
阿娇表妹:
兄有急事,未能面辞,请恕不辞而别之罪。
玉寒虽为七尺须眉,然风尘碌碌、一事无成。怎奈不自量力而愧得娇妻如玉、阿隽,因此再有何能担当表妹后半生之衣食无扰。
更不敢奢望予妹之浩命在身。今武昌侍郎家世渊博,实为妹之归宿所在,理当应之。八年生离死别,重逢岂可再演荒唐。为姨母、
姨父想,为表兄想,亦为表妹想,端无拒嫁之理。否则妹之一生无靠,兄之一生不安。妹之不幸乃兄之大罪。与其将来愧有余、
悔无益,惶惶不可终日,不如今日痛下决心,他接连理。兄之忠言坚辞,望妹体谅之,不负表兄一番心意。
读完信,将自己关在绣楼哭了一天。众人见她虽然伤心欲绝,却无异常举止,便放了不少心。谁知第二天早晨,天未亮,阿娇收拾些盘缠细软,带着丫环碧儿偷偷离开家,到车行租了辆车,匆忙北上。出城没多远在一处偏僻官道遇到一夥歹徒抢劫、调戏主婢二人。危机时刻,正遇云游四方的独剑沈岩路过此地,出手击败歹徒,救了二人。听说二人北上千里寻兄,正好自己也要北上,便决定千里护美。这日来到淮安,竟遇杜隽,意外见到别玉寒。
别玉寒再次感谢沈岩救护表妹,沈岩只是点点头,表示不客气。
杜隽也将路上发生的事讲了一遍。阿娇气得跳了起来:“甄如玉不要脸,亏我在南京如此客待她。下次碰到她,一定替表哥讨回公道。”
转头抱怨别玉寒:“也怪你,表哥。早跟你说她是骚狐狸精,你就不听,也没弄清楚她的来历就要娶进门。你看你被她害的。不听我的话,以后还要吃亏。”
抬头见杜隽正看着自己,忙解释道:“我可没有骂您的意思,杜姐姐。我还要谢谢你照顾表哥。”
“骂也没关系,连你表哥都骂我呢。”看了一眼别玉寒,眼圈一红:“阿娇妹妹你不用客气,不像某些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别玉寒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一下,表示歉意。杜隽低下了头。
“表哥,你是否好多了?要不咱们回南京吧?大姨和姨父要是知道了,不知会多伤心呢。”
“我的病已经差不多好了,只是有些乏力,歇上一两天就没事了。”
沈岩一笑:“别兄得了风寒再休息两日应该就会好了,恐怕是心病难医啊。”
“哼!”阿娇瞪了别玉寒一眼。
脸一红,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在下没事了。受人之托,北京这一趟非去不可。只是要再麻烦沈兄一次,将阿娇表妹即可送回南京。姨母、姨父他们一定急死了。”
“我不回去。”阿娇腾地站了起来,双手叉腰,俏脸含怒地瞪着别玉寒:“刚见面就要把我赶回去。你就这么讨厌我,嫌我碍事。好,我走,我永远不让你再见到我。”哭着就要往外走。
杜隽忙上前拦住她:“别大哥,就让阿娇跟咱们在一起吧。先给姨母、姨父他们写封信别让他们惦记。北京的事一了,咱们就一起赶回南京。”
“阿娇婚嫁已定,很多事要办,要过门的姑娘跟着咱们满世界乱跑,成何……”
“除了你别玉寒我谁也不嫁。”阿娇嚷着打断了他。
别玉寒头都大了。最后大家商议让阿娇和别玉寒都写一封信,一起由驿站快速送往南京,免得家人着急,大家一同进京。沈岩本就要北上,原本要独行,大家拼命挽留,尤其是别玉寒感谢他千里护送表妹,是个英雄,有意结交,真心诚意地苦苦挽留,同意结伴而行。
运功一周天,别玉寒感觉一切都恢复正常,忙碌了几天的杜隽此刻松下心人立刻瘫软下去,呼呼大睡起来。看到表哥练功疗伤,不敢打扰,阿娇便静静待在旁边,一向恋床的她连日奔波,今儿又起了个大早,不一会儿人也迷糊起来。待睁开眼睛,表哥早已不见,惊慌失措冲出房门。
“他没走,只是在前面喝酒而已。”沈岩怀抱长剑,静静站在门旁。
阿娇冲到前面大厅,只见别玉寒一人独坐在一张桌子旁,失神的双眼呆呆望着手中酒杯,桌子上摆着十个酒坛子。
“借酒浇愁愁更愁。但一醉洗尽千愁,愁后的明天就会灿烂。”沈岩轻轻自语.
扶着门,泪顺着阿娇俏丽的脸颊淌下。
别玉寒本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所以错失了考取功名的机会他便愤而跳崖。
现在虽然对功名看得轻了,但那份心高气傲还在,所以他无法接受甄如玉欺骗他的事实。
尤其是他曾那么的相信她,救过她,还非常非常的喜欢她。
越是被自己特别喜欢的人欺骗,心里就越会难过,别玉寒这种一向心高气傲的人心中更是难过。
被困深山八年,一出山就碰到自己喜欢的人,却被对方一番算计,骗了童真。如此由处男变为真正的男人,实在让他不甘,所以他心中憋的气也就越大,所以才会一病不起,尽管武功高强,却也病的不轻,因为心病最重,也最难医治。
好在杜隽衣不解带的细心照料,不舍不弃,让他感受到这世上不是所有的女子都阴险狡诈,卑鄙无耻,无情无义。
看到表妹为了那份情义,千里追赶,看到了女子,深情厚意的有之,而自己被两个女孩子如此深情专情地爱着,多少能冲淡一些甄如玉对自己的伤害。
他更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人,而是个重信义的人,所以他决定继续赶赴京城,完成吕大人的临终所托。
第二天一早,大家起程北上。
书信到了南京,两家人都放下心。只是阿娇在信中提及非表哥不嫁,没有办法,刘侍郎只好写信退婚不提。
一行人这日刚到徐州府境界,忽听前方有打斗之声。回头叮嘱沈岩守护阿娇主婢赶来,自己与杜隽到前面看个究竟。拍马上了坡顶,见前方坡底官道上三方人打斗正酣。人多的一方二十余人全是黑衣蒙面。八名蒙面大汉正在围攻两个灰衣老者,剑法犀利、凶猛,招招充满杀机。但两个灰衣老者一鞭一枪,应付自如,八名蒙面大汉竟未占上风。官道北侧还站着四名黑衣蒙面大汉,为首一黑衣老者虽蒙着面,但一双眼极为冷傲,自负地背手盯着场中打斗。
另一侧三人并排骑在马上。左侧为一年过五旬老者。一身蓝衣,肩上斜背一柄长剑。右侧是一位中年汉子,白净的脸上光滑无须。正中一位不到二十的年轻男子端直地坐在马背上,手中不停地摇着一把精致的玉扇。一袭白色长衫料子上好,做工精细。从背后望去端的玉树临风。
官道旁的草地上,九幽修罗教少教主甄如玉正与一黑衣蒙面老者斗得难解难分。不远处,胖瘦二婆被八名蒙面大汉围在中央,蒙面大汉攻势凌厉,胖瘦二婆虽应付从容,却被八人的剑阵困住,急切间冲不出去。霁月、彩云持剑与四名持刀蒙面大汉斗在一起,两双眼睛还不时注视着场中甄如玉与一黑衣蒙面老者的打斗。黑衣蒙面老者功力非常深厚,一双手忽掌忽爪,上下翻飞,呼呼有声,掌过之处枝断叶飞。
甄如玉左手九幽掌,右手修罗剑,拼上全身功力,仍处下风,脸色苍白,香汗淋漓。霁月、彩云看在眼里,更是着急,但心无二用,杀不退持刀蒙面大汉去帮助小姐,反而险象环生。
突然再遇甄如玉,别玉寒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才能避开,勒马站在坡上。
杜隽心中虽怪甄如玉,但毕竟两人同行同住数月,近来更是同床共侍一夫,感情不错,加上事出突然,内心深处仍不信甄如玉会是淫乱之人。江湖上都知十美无一淫秽妖女,就连身处青楼的第一美女名妓紫如烟据说也是卖艺不卖身。甄如玉排名第二,以冷艳著称,从不将真容现与男人,即使与别大哥有了雨欢之后人多之处仍面带薄纱。如今见甄如玉马上就要落败,一提马缰,冲下山坡,同时大叫:“别大哥,快,快救如玉姐!”
别玉寒心中不情愿,却怕杜隽受伤,只好跟着冲下山坡。
甄如玉本就在苦苦支撑,突然听到杜隽叫声,心中一阵激动。心神一分,黑衣蒙面老者瞅准机会,手上加力。
观战的黑衣蒙面老者见山坡上冲下二人,是敌非友,大喝一声,腾空而起,向正中端直地坐在马背上的年轻男子抓去,这一抓,如雷霆万钧,气势磅礴,周围的人为之窒息。站着四名黑衣蒙面大汉同时扑向被围困的两名灰衣老者。蓝衣汉子也在同时从马背跃起,拔剑刺向黑衣蒙面老者抓向灰衣老者的手,腾空、拔剑、击敌,瞬间一气呵成,剑光如电,势如奔雷,丝毫不逊黑衣蒙面老者。
与甄如玉激斗的黑衣蒙面老者突然也一声暴喝,腾空两丈,使出十成功力,双手成爪如钢爪铁钩,向甄如玉头顶抓下。甄如玉被爪风罩住,无法躲闪,娇喝一声,右手剑使出修罗剑最后一式‘修罗返九天’,左手使出九幽摄魂掌玉石俱焚的招式‘九幽归阴’迎了上去。霁月、彩云和胖瘦二婆见教主用上同归于尽的招式,惊叫起来,就要不顾一切奔向小姐。
别玉寒后发先至,超过杜隽,但离甄如玉仍有十余丈。眼见相救不及,紧急中用尽全身力气甩出两枚逍遥芒,同时一跃腾空扑向场中。逍遥芒带着一种悦耳的尖啸破空刺向爪向甄如玉头顶的黑衣蒙面老者。黑衣蒙面老者腾出右手抓向飞来的暗器,另一只手不变抓向甄如玉,志在必得。
“别接!”
与蓝衣剑客对招的黑衣蒙面老者冲同伴大喝一声,接芒老者忙缩手后撤。但逍遥芒竟本身带着一股劲力,随着爪风的后撤追向老者,来势飘渺诡密,却又迅雷不及掩耳,让人无法躲闪。老者大吃一惊,右手飞舞,伸缩弹拍,爪风凌厉射向逍遥芒。
刚迫开这支逍遥芒,后一支却悄无声地后发先至,眼见就要刺入胸膛,急忙一转身挫肩,只听一声惨叫,逍遥芒划过老者右肩带走一片血雨。与此同时,但见眼前人影一晃,老者来不及查看伤口,赶忙翻身向后翻滚,落在三丈外。人刚落地,一柄长剑顶在自己的喉咙。却是别玉寒空中逍遥剑在手,跃过甄如玉,剑尖顶住了刚刚落地蒙面老者的喉咙,剑快得如闪电。
由于老者仓促间应付别玉寒,撤回大半功力。饶是如此,精疲力竭的甄如玉花容失色,娇喘吁吁。别玉寒回头望去,甄如玉一剑住地,秀发凌乱。蒙面黑纱早已不知飞到何处。一缕红发贴在香汗淋漓的玉面上。美目充满惊恐和难以置信的目光。
好一副美人受惊,我见尤怜。心中一阵狂跳,但想起几天前发生的事,目光黯然,转回头去。
“好一个美人胚子,异国佳人……摇扇青年也惊叹甄如玉绝世佳颜。
杜隽也已赶到,下马扶住甄如玉。霁月、彩云和胖瘦二婆早已围在四周,布成防线。
甄如玉盯着别玉寒,见他回首望向自己,心中一喜,突见别玉寒又把头转过去,眼神黯然,一股绝望飘入心房,眼前一黑,摇摇欲坠。如不是杜隽扶着她,已跌落在地。
老者望着眼前剑寒胜雪,冷冰冰的杀气直入心口,眼中流露出惊恐、不信和那种无法摆脱对手一击而必死无疑的绝望。见甄如玉无恙,别玉寒撤回了剑,轻轻插回剑鞘,并没有挑开面巾一看究竟。
蓝衣剑客与黑衣蒙面老者转眼之间过了十余招,见别玉寒剑顶住黑衣蒙面老者的咽喉,便停手不战。黑衣蒙面老者跃回原地,蓝衣剑客飞回马上,剑已归鞘。二人本就没有个两、三百甚至上千招谁也别想讨得便宜,如今经别玉寒一搅和,斗下去已没什么意思。
十二名蒙面大汉和两个灰衣老者的打斗也不自觉地停止了。另外十二名蒙面大汉围住甄如玉、霁月、彩云和胖瘦二婆,虎视眈眈,却都未再出手。
“哈、哈,十年未见,大堡主的大力鹰爪功、二堡主的阎罗爪如此精进,张某眼拙了”。蓝衣剑客笑道:“但不知身为十大高手的大堡主也做起强盗买卖来,传出去定是江湖奇闻。”
“哼!”极力掩盖武功、黑巾蒙面,仍被这老不死给认出。别玉寒目光如钜望向黑衣蒙面老者,来者竟是位居十大高手之列的高手,难怪刚才一出手便是鹰击长空、雷霆万钧。如果这位黑衣蒙面老者位居十大高手之列,那么那位蓝衣剑客能够与其一搏而丝毫不显劣势,其剑气冲天、剑势如虹,江湖中的地位一定也不会差。忍不住望了蓝衣剑客一眼,见蓝衣剑客也正望向自己,二人相视一笑。
胖瘦二婆此时喘过气,瞪着为首两位黑衣蒙面老者,怪笑连连:“九幽修罗教与飞鹰堡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但两位堡住竟出手如此狠辣,欲取我家小姐性命而后快,九幽修罗教一定会找回这个公道。”
与蓝衣剑客交手的黑衣蒙面老者哼了一声,不理蓝衣剑客和胖瘦二婆,紧紧盯着别玉寒,看看正从山坡上下来的沈岩几人,半晌,一挥手:“走!”
刹那间,黑衣蒙面人消影无踪。一场打斗就这样结束了。
“谢姑爷出手相救。”胖瘦二婆和霁月、彩云躬身致谢。
“不用客气,二位最好不要如此称呼在下,在下没有这个福分。”头也不回,走过去捡起逍遥芒放入囊中。
胖瘦二婆和霁月、彩云呆在那里,十分难堪。
保护阿娇的沈岩在山坡上将打斗一收眼底,蓝衣剑客交手的黑衣蒙面老者拳剑相交,气势磅礴,功力非凡。黑衣蒙面老者既然是以大力鹰爪功而名列十五年前华山论剑时江湖十大高手之列的飞鹰堡堡主,那么这位使剑的蓝衣剑客能够剑如行云流水,已臻化境,不惧十大高手,一定不是凡人,看其剑法中规中矩,方方正正,一派光明磊落,敢情是同居武林十大的君子剑?听说君子剑华山论剑后不久便绝迹江湖,怎会在此处出现与飞鹰堡主兄弟俩斗在一起。自己虽未见过三人,但也知飞鹰堡二主阎罗爪童杰一手阎罗爪称霸武林,比起其兄功力相差并不太远,据说十五年前差点儿进入前二十,自己虽未与其动过手,但看对付九幽修罗教的功力,自己便不是其对手,童杰却一招败伤在别玉寒手下,让对方长剑顶住了喉咙,这份震惊让沈岩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阿娇的这位表哥到底何许人也,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武功?这一战如果传出去,必名动江湖。
其实不光沈岩震惊,童刚和蓝衣剑客何尝不惊,所以一场打斗匆匆收尾。这时阿娇同沈岩来到坡下。阿娇跳下马车,向别玉寒嚷道:“你为什么救她?难道她害你害得不够吗?”
不待别玉寒回答,马上冲到甄如玉面前:“我表哥哪点对不起你,你差点儿把表哥害死。你安的什么心?天下没有见过你这样心狠、下流、不知羞耻的女人。”
“你凭什么骂我们教主?教主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你呢,订了亲还千里追来,死缠表兄,你才是下流、不知羞耻,再污蔑教主我杀了你。”霁月气愤难忍,就要拔剑。
“霁月闭嘴!”甄如玉喝道。彩云忙把霁月拉走。霁月在彩云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胖瘦二婆紧绷着脸站在那里。
“一个丫头也敢顶嘴。可见主子也没”
“阿娇。”别玉寒回过头,严厉地盯着阿娇。阿娇闭上嘴,却不服气地高高厥着香唇。
“咱们走。”翻身上了乌龙。
“这位兄台请留步。”摇扇青年放马拦住别玉寒,一抱拳,言语中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兄台拦住在下可是有事?”别玉寒拱手回礼。
“兄台出手化解了一场、不,两场恶斗,避免了无谓的流血,救了数条就要魂断刀枪之下的性命,在下感激不尽。”
“时逢其会,举手之劳,实在不足挂齿。”
“兄台谦虚。小弟姓洪,名友剑。友人的友,兄台手中之剑的剑。兄台贵姓?赶往何处?”摇扇青年问道。
“原来是洪兄。在下免贵姓别,别玉寒,正要赶往京城。”就近仔细对面年轻人,端得丰神绰约、态度风流,绝对是玉树临风,潇洒英俊,眉目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不可侵犯的尊贵,言语间透出一股条理分明、思维敏捷。
“这太好了。小弟也是要进京。正好一路。别兄玉树临风,举止非凡,出手更是惊世骇俗。小弟得遇别兄,真是相逢知己、相见恨晚。咱们相伴一起进京如何?”
“这,洪兄你看我们一行人太吵闹了,恐扰了洪兄的清静。”
“这样更好,人多路上热闹,热闹。”
没办法,再说再见伊人我心碎,还是早早离开好。点头答应,提缰前行。洪友剑却转身向甄如玉一拱手:“女侠可否与我们同行?”
未等甄如玉开口,阿娇先嚷了起来:“喂,姓洪的,你什么意思?跟她走就别跟我们在一起,我们是仇敌。”
洪友剑一笑:“这位小妹,什么仇让你如此咬牙切齿?俗话说天下没有解不开的仇,化不了的怨”
“仇如东海,恨比南天。你解得开吗?”阿娇恨恨地瞪了甄如玉一眼。
“阿娇,不许对洪兄无礼。”别玉寒喝道。
“如玉谢洪公子邀请,但小妹还有些事要办,洪公子请先行,这里谢过了。”甄如玉黯然瞟了别玉寒一眼。
“如此咱们徐州见。”洪友剑冲甄如玉拱拱手。
一行人刚离开,甄如玉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栽了下去。瘦婆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抱住。霁月、彩云扑向甄如玉,搂住她:“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醒醒。”二人哭了起来。
胖瘦二婆用掌顶住甄如玉的后背,两股内力输入她的体内。半晌,甄如玉缓缓睁开眼,绝色的面孔毫无血色,两行眼泪缓缓自那双如海水般湛蓝的眼睛流下,滑过玉颊,滴到霁月的手上。甄如玉靠在霁月的怀里,静静地望着远方几朵白云在蓝蓝的天上缓缓向南飘去,无言无语。胖瘦二婆急得烦躁地来回度步,彩云紧紧抓住小姐的手,手冰凉如雪,彩云哽咽道:“小姐,有什么话您说出来,别憋坏了自己的身子。”
甄如玉一语不发,两眼仍是盯着天空的白云。过了好久,嘴唇微起,喃喃自语,竟是别玉寒分手时抛下的四句诗:‘昨夜云雨梦,枉费一片心。斑斑杜鹃泪,再见两世人。’
甄如玉反复吟诵着这几句诗,那副痴痴呆呆的表情,着实吓坏了身旁四人,却又不知如何是好,霁月、彩云只好静静地落泪,胖瘦二婆步来回度的越来越急,恐怖的脸越来越阴沉难看。
不知过了多久,甄如玉突然挣开霁月的怀抱,站了起来,望了望霁月、彩云和胖瘦二婆,双眼露出一丝坚毅:“去徐州。死我也要告诉寒郎我是清白的。”
“孩子,你这是为啥呀。”一向笑哈哈的胖婆流下两行老泪。
“阿婆,去徐州。”甄如玉坚持道。
“好,如果你有个好歹,婆婆拼了老命也要杀了别玉寒为玉儿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