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子之手-13

  
莹莹说:“既然来了,就让芸芸再看他爸一眼。”

一个中年男人过来,跟小姨说话:“若兰,人都已经死了,过去的怨气你也消了吧,他再混蛋,也是芸芸的爸爸,你上来就打孩子,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这才看见芸芸的一边脸,有几处淡淡的指痕,必定是小姨刚留下的。

小姨浑身颤抖:“他何止是混蛋,根本连畜生都不如,害了我就算了,过去的事情我不再计较,可是他现在把所有人都害了,我真后悔那天没把他杀了,也不至于今天害了孩子们。石春生你听着,芸芸根本不姓石,她跟你们姓石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轻声对莹莹说:“快带她们离开这,小姨好象有点失控。”

小姨失声痛哭:“莹莹,是我对不起你,不该给你打那个电话。”

我拉过芸芸,压低了声音对她说:“听哥的话,现在就走。”

芸芸张大了眼睛望着我:“哥,你告诉我,什么妈妈给莹莹姐打电话?我听不懂。”

莹莹已经拉着小姨往外走,我笑笑对芸芸说:“我也不知道,听哥的话先走好吗,回家再问你姐。”

带着芸芸快步追赶上莹莹和小姨。

打开车门,莹莹推小姨坐后排,说:“陈重你开车,芸芸跟你哥坐前面。”

小姨泣不成声,挣扎着不肯进去车里,抬手抽自己的脸:“莹莹,我对不起你……”

莹莹低声说:“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很多人在看呢。”

芸芸眼泪也狂涌而下,一下子跪在莹莹身前:“姐,我答应你永远不缠姐夫了,你别再和姐夫生气了好不好?姐夫是好人,真的不怪他。”

这一行人个个行为怪异,一下子吸引了诸多的目光,一些工作人员甚至不相关的死者亲友纷纷往这里注视,有几个好奇心重的观众甚至在渐渐靠近我们。

莹莹说:“小姨,芸芸,有什么话都回家再说,好不好?陈重,快把芸芸拉起来,帮我把小姨弄进车里。你买的这是什么破车啊,塞进去个人都这么难!”

真他妈会冤枉好人,买车的时候根本不是我拿的主意。

芸芸拼命和我对抗:“莹莹姐,你不答应跟姐夫和好,我就跪死在这。”

莹莹终于也放开了小姨,冷冷看着我:“陈重,你的本事最大了,你来收场吧。”

我淡淡地笑:“好象每个人都想死,好啊,大家都上车,我找个风水好的地方撞过去。或者我先走一步,免得死一起把你们染臭了。小姨,芸芸,你们随便选,一起死还是我先?”

小姨犹豫了一下,低下头进去后座,莹莹跟着要进,芸芸拉住她可怜巴巴地求她:“姐,你跟姐夫坐一起。”

莹莹没有再争,让芸芸陪小姨,自己做到前面。

车开出殡仪馆,我问:“去哪死比较好?大家发言。”

莹莹大声叫:“慢点开!”

我速度不减:“万一撞不死还要落残废,死就死痛快点。”

莹莹说:“送芸芸和小姨回家,你想死哪我陪着你。”

芸芸在后面嗷地一声大哭起来:“把妈妈一个人送回家,我跟姐姐姐夫一起死。”

莹莹笑了起来:“芸芸,这也跟姐争?陈重,叫你开慢点你听见没有!还真想拉我们给你当垫背啊?”

我揉揉鼻子,对莹莹说:“看你刚才开快车那么过瘾,我也想学一把。你什么时候练那么好的技术啊?”

莹莹说:“我在你眼里很笨是吧,告诉你陈重,你老婆是天才。”

我减慢了车速,讨好地对莹莹说:“我知道你是天才,不是我死乞白赖想结婚,当年你不是进北大就是读清华。”

莹莹终于肯跟我谈笑风生,小姨家飞快就到了。

进去房间,小姨和芸芸都沉默着不知道说话。

莹莹对她们说:“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你们别什么东西都往自己身上扛,我前一段生陈重的气,根本与那件事毫无关系。陈重都是你混蛋,差点把我妹妹害了。你自己告诉小姨和芸芸,你怎么惹我了!”

我支支吾吾无法开口,一个劲咳嗽。

芸芸问:“刚才妈妈说什么给姐打电话,我爸到底怎么了,他又干了什么坏事?”

莹莹说:“不要再叫他爸,那个混蛋来威胁你妈,说要把你要走。你妈给他两万块钱,他才答应不再纠缠你们。你妈就那么点工资,哪来两万块钱给他啊,就打电话问我要了。你说他是不是混蛋?”

芸芸脸色憋得通红:“我以后再也不会把他当爸爸,我只有妈妈。”

莹莹说:“你还有姐,有哥,有大姨,我们都很疼你,知道吗?看看今天你把我们吓成什么样子?芸芸不是小孩子了,以后要听话,好不好?”

芸芸轻声说:“我没有哥,我只有姐夫。”

莹莹微笑:“嗯!世界上最坏的姐夫,把芸芸吓坏了,对吧?”

“不……”芸芸无力的摇着头,却已经无话可说。

莹莹拥着芸芸:“姐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但是你要相信,姐绝对不是因为芸芸才和你哥呕气。”

芸芸抬起头,认真地望了莹莹很久。

安抚了芸芸再安抚小姨,我们终于告辞。

从小姨家出来我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深怕莹莹与我翻脸,开车时不时偷窥莹莹的表情。莹莹轻轻笑着:“看什么看?这才多久不见,不认识你老婆了?”

我更加惶恐:“打骂体罚跪搓衣板,我全部无条件接受,你别这样,我会害怕。”

“我从来不相信你会怕任何事情。”莹莹叹了口气,“第一次吵架就吵这么厉害,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我饿了,带我去吃海鲜好不好?好久没跟你一起吃过饭了。”

我的鼻子有些发酸:“莹莹,我们两个永远也不吵架了好吗?这些天,我很想你。”

把车慢慢停在路边,伸出手想把莹莹搂进怀里,莹莹笑着看我:“我还是你老婆耶!你还怕没时间抱?先去吃饭,我真饿了。”

觉得怪怪的,却只能先去吃饭。

吃饭时我仔细地望着莹莹,听人说过为伊消得人憔悴,这些天,莹莹真的瘦了很多。莹莹没有怎么看我,大口大口吃东西,就像是饥荒了好多年。

然后莹莹说:“你有什么打算?我已经吃饱了。”

我小心翼翼地问:“我们回家吧?”

莹莹说:“那就回家。”

走出餐厅,莹莹从一旁挽住我的手臂去停车场提车,我有一霎那恍惚,以为回到了从前。

回家打开房门前一瞬,莹莹轻声问我:“刚才说过的话,现在还算数吗?”

我誓言般地重复:“算数,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莹莹说:“错了,不是这句。”

我说:“我们永远也不吵架了好吗?”

莹莹说:“好。你记住这句话。”她笑了起来,笑容无比灿烂。

屋内干净得一尘不染,莹莹说:“你不在家,我每天都在整理房间,偶尔从地板上拈起你一根头发,我都会傻傻地望上半天,把腿都蹲麻了。”

我说:“你知道,只要你打一个电话给我,我就会回来了。”

“我还知道,这个电话我不打,你永远也不会回来。”莹莹轻轻对我一笑,“你的老婆最了解你,对吧?”

“我……”

莹莹说:“别忘了,永远也不吵架哦?”

我说:“我永远也不和你吵。”

莹莹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说永远,都是自己骗自己的谎话,给自己一个暂时快乐的理由罢了。你这些天,有没有看我写的那篇东西?”

“没有,曾经想看,最终放弃了。我答应过你,看之前要经过你同意。”

莹莹说:“你真是个奇怪的人,我最稀罕的诺言你不守,一些不相干的承诺却又死守了不放。那篇东西里面,记的都是我希望能亲口对你说的一些话,憋了这么久,其实我都希望你会偷看了。”

“你最稀罕的……莹莹,那个诺言其实在开口承诺的时候,已经失效了。”

“看来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你老婆。”莹莹忽然一笑:“我想了,你跟我做爱好不好?”

小别胜新婚,这应该是个天经地义的要求吧?

莹莹走去卧室,回头对我说:“来呀?”

刚才莹莹要我带她去吃饭的样子,现在叫我跟她去做爱的样子,就连她和我说话我总是带了点娇憨的声音,所有这一切,跟我没离开前都完全相同。

我竟然感觉到毛骨悚然。

卧室里还是老样子,唯一变了的,是花瓶里以前永远不会看见一丝枯萎的鲜花,已经一瓣一瓣凋零,花瓣散落在花瓶周围,看不见一片美丽颜色。

莹莹说:“你不在家,连花也不肯开给我看了。你看,你在这个家里有多重要。”

忽然很想把王涛抓过来痛打一顿,真他妈没文化,告诉我莹莹现在很憔悴,我老婆根本已经完全崩溃了。

莹莹说:“你怎么了?刚才不就想抱我了吗?过来抱我,我想跟你做爱。”

我艰难地说:“莹莹请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想过去伤害你,我走,是因为害怕看见你伤心的样子。”

莹莹问:“是不是离开了,就真的看不见了?”

我说:“不,还是会看见,每天夜里不敢闭眼。”

然后莹莹的眼泪流了下来:“陈重,抱着我。”

我冲上去抱她。莹莹说:“刚才在街上,我不让你抱,因为我知道当你抱住我,我会控制不住痛哭出来。可是,我又真的好饿啊,你走了的这些天,我两天才会吃一顿饭。”

我低下头,轻轻亲吻莹莹的眉毛:“你好傻啊。”

莹莹哭着说:“是你好狠心,两天才让王涛来看我一次,他来一次,我就让他陪我去吃一顿,我一个人不敢去吃饭,对面空着,会感觉孤单。昨天晚上王涛没来,今天我是第三天没吃饭了。”

我用力抱紧莹莹的腰,手指下的感觉,她现在腰间的肋骨,一根一根数着很清晰。

莹莹说:“我好困,把我抱去床上好吗?你走的这些天,我没在床上睡过一次觉,每躺在床上,总想伸手去搂你一下,伸手搂了个空,就再也睡不着。只能坐在墙角,身子靠着东西才能睡一会。”

我轻轻一抱,莹莹的脚已经离开了地面。记得有一天,抱她时我笑着说,她应该减一点肥了,我快要抱不动了,莹莹说我没良心,女人稍微胖一点,是因为生活得很幸福。

我把莹莹放在床上,慢慢帮她解开衣服,我知道自己的老婆,总是习惯裸睡。

莹莹说:“你知道吗,有一天我好想躺到床上去睡一觉,吃过饭王涛送我回家,我让他躺在你平常睡的位置……”

我吓了一跳,“嗯?”,瞪大了眼睛去看莹莹,她一只手搂住我的腰,一只脚搭在我的腿上,嘴里含糊不清地喃喃了几句,不知不觉已经昏昏欲睡。

操他妈的王涛,我老婆,也是这样搂着他沉沉地睡了一觉吗?

我想问莹莹最后怎么样,犹豫了很久,终于没舍得把她叫醒。

感觉心里酸酸的,很煎熬。

执子之手十二、拨云

不睡觉,没有梦。不做梦,就见不到陈重。

只是,每次醒来,他都不在。

陈重,每次我在梦里找到你的时候,你也在你的梦里等我吗?

我要睡了——总想能跟你睡在一起,你一定记得的,在睡之前,我总想和你说一会话。

只是,每次醒来,你都不在。

原来,幸福就是这样一种脆弱到无法挽留的东西。

不小心碰一下,就不在了。

……

莹莹的手伸过来,我把身体靠近,莹莹轻轻探了探,翻个身子又沉沉睡去。

我合上莹莹的电脑,放在床头的小柜上,点了一支烟,默默无言。

危机就这样过去了吗?我不确定。一觉醒来,感觉就像做梦,梦里的惊惶,更像是真实的。

花瓶里的花换上了新的,打电话去花店的时候,我告诉他们送来的时候不要按响门铃,我会在门口等。

我很笨,不会像莹莹那样把花插放得很美,但是我希望莹莹这一觉醒来,能像这些新换的花那样重新绽放颜色。

这一觉,莹莹已经睡了很长时间,我晚了她很久入睡,早了她很久醒来。

入睡之前,一直在想莹莹说的,她让王涛躺到我每天睡觉的位置……我很想逼她起来说个清楚,后来的情况究竟怎样?我狠狠地吃醋,随时想把她抓起来暴打一顿。

怎么可以对我之外的男人提出那种要求呢?听起来根本就是在勾引。

不要脸,荡妇,小婊子,跪下,磕头,滚……诸如此类的字眼渐次从我脑海里淌过,心中千百次煎熬。

原来我的心里,容不得莹莹染上半点尘埃。

我知道王涛不敢,纵是莹莹脱光了逼他上床他也不敢,他最清楚莹莹对我的意义。

但是莹莹那样说话,可以让他意淫一百次了吧!他管得住自己的人,未必管得住自己的心。

睡着之前,我发誓,我要狠狠揍王涛一顿。

梦中的世界很混乱,尽是惊恐,杀戮,和血骚。不知道都是谁的血,流了满地,染红了梦里的每一个人。

我被惊醒,遍体湿透,悄悄起来洗澡,仿佛那些血真的沾在身上。

去翻看莹莹电脑的时候,我又看到那些凋零的花枝,打电话让人送新鲜的花束过来,无论梦境怎样恶劣,我希望清醒时不再重现。

这些天,莹莹记录得很短,几行小字,无尽缠绵。

可是我不知道,这几行缠绵的背后,是不是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为什么如此平静的一个下午,破镜重圆的欢喜,冲不淡心中的惶恐。

我备好了很多道歉,想好了千百句誓言,一定要要对莹莹解释清楚,无论梅姨芸芸和突然从口中蹦出的小玉,我可以全部置之不理,人只能有一个最爱,我最爱莹莹。

可是所有这些话,我刚提了个引子,她就对我说:“看来你真是一点都不了解你老婆。我想了,你跟我做爱好不好?”

我无法理解,当时的情景,她怎么会忽然提出来做爱这个要求。

烟抽了一支接一支,外面天色应该要暗下来了吧,夏天虽然白昼很长,也同样会有夜晚。我不敢做太大的动作,怕会惊醒了莹莹,我忽然想,如果她就这样永远甜甜的睡着,让我看她到老我都愿意。

我害怕她醒来。

淡淡的字里行间,莹莹写下的那些话,害得我总感觉心惊肉跳。

……

“这一觉,睡得好香啊!”

莹莹从我身边爬起来:“咦,你什么时候买了花回来?陈重,你混蛋,趁我睡着时偷偷溜出去。”

我说:“没有,我打电话让花店送的。”

莹莹抽了抽鼻子:“都是你,抽那么多烟,把花香都盖住了。”

我忙把烟蒂熄灭:“不抽了,以后我不在卧室里抽烟了好不好?”

莹莹摇摇头:“花香哪有你嘴里的烟味好闻?我宁肯永远不买花回来,也不要闻不见你身上的烟味。”

她爬上我的身体,和我轻轻接吻,就像从前无数次那样,舌尖在我唇齿间滑动,无尽缠绵。然后她说:“我们做爱吧。”

我呆住了,摇着头说:“不,莹莹,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我总在想,等你回到我身边,第一件事是要你跟我做爱,然后搂着我好好睡一觉,最后再带我去吃饭。结果却全弄反了,我们先吃的饭,没来的及做爱我就睡着了。现在,就差爱还没有做过。”

莹莹伸出手摸我的下面:“怎么你不想?我这些天,每天都要想好多遍。”

她拉着我的手去碰她:“我已经在流水了,你来好不好?我让你骂我,让你操我妈,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只想跟你做次爱。”

我心里万念俱灰,我知道,她终是没有原谅我。

莹莹说:“那天我让王涛陪我睡觉,他吓得跑掉了,再来看我,都站在门口不敢进来,他一定以为我要跟他做爱,其实他想错了,这辈子我只会跟你一个人做爱,其他人,永远都不可以。”

我冷冷地说:“他碰你一下,我会亲手杀了他。”

莹莹说:“我知道你敢杀人,石秋生不是已经被你杀了?在殡仪馆你让我带小姨和芸芸离开时,我就知道是你杀了他,你当时很害怕,我从来没见你那样害怕过。你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你眼神深处的紧张,根本瞒不过我。”

我说:“他自寻死路,我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我的幸福。是,我当时是怕,怕小姨说出石秋生曾经威胁过我,但我现在不怕了,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再害怕。”

莹莹说:“你的幸福,其实是你自己一手放弃。你现在什么都不怕,因为你知道我的心死了,被你杀死的。”

我久久无言,原来莹莹真的很了解我。只是,我怎么都不了解她。

莹莹说:“那天我让王涛陪我睡觉,当时已经在想,就当是你守我一晚,第二天就自杀。就连准备去死时候,我都没有完全绝望。我知道,只要你在我自杀前一秒钟回到我身边,我还会有最后一线希望,所以我一直等到今天。”

“昨天夜里,我睡不着,忽然感觉你在楼下,很清晰,我甚至能看清你抬头望着我们窗子的模样,我就坐在墙角发呆,一直到天亮才感觉到你离开。”

我说:“是,昨夜我回来过,因为王涛要跟着石秋生这件事,没办法过来看你。”

莹莹说:“然后我想,还有什么事情我不可以原谅你?你深深爱我,不是已经足够我幸福?我一定要给你打个电话告诉你,我不生你的气了,你快回来,我真的很想你。”

“没等我整理好思绪,却接到小姨的电话,说芸芸留下了遗书,求我能跟你和好。女孩子总是很傻,为了爱一个人就肯把自己牺牲掉,也不管自己的牺牲是否值得。我想芸芸肯定会先去见你一面,打电话你不接,就想芸芸还在你身边,说不定你们正在做爱……”

我说:“没有。”

莹莹淡淡地笑:“重要吗?这样想的时候,我一点醋意都没有,记不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弱水三千,容君尽饮。十二岁跟你恋爱,到今天已经八年,一辈子都纵容你快乐是我永远不想放弃的事情。你快乐,我才会快乐,是爱。我没想过对还是错。”

莹莹说:“有一个词叫调教,我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宠。只要能时时被你宠着,我就会觉得幸福。我只生过你一次气,因为我妈和你一样,也是我的至爱,我当时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轻轻叹气:“莹莹,那年我十七岁,而你却还小,当时的情况……”

莹莹说:“一时想不开,不代表永远想不开。你知道,我总是会原谅你。”

我说:“可是你现在的样子?我不明白。”

莹莹说:“追芸芸的时候,你给我打电话,让我一定要慢点开车。一句话,感动得让我把一切都抛开了,想一定要追回芸芸,让我们俩个人的幸福不留一点遗憾。就算她死,也不能因为我们俩个而死,见到芸芸,我做的第一件事是狠狠打了她一耳光。”

我疑惑了一下:“你打的?我还以为是小姨。”

“是啊,我生她的气,她就这样死了,我们俩个以后还怎么能够幸福?”

莹莹说:“你冲进去的时候,我和芸芸你第一眼看的是谁?”

我有点傻:“我记不清楚了,莹莹,就算我先注意芸芸,你也别生气,我们去的目的不就是想看见芸芸平安吗?”

我偷偷窥视莹莹的反应,她的小嘴扁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半天没有掉下来,揪得我心都疼了。

莹莹说:“我们做爱吧!”

我真要疯了!恶狠狠地说:“我发誓,我最多看了她一眼,然后都是在偷偷看你。如果芸芸在我心里比你还重,我全家人都不得好死。”

说什么弱水三千任君尽饮,从来没有反悔,全他妈是骗人的。女人这东西根本不可理喻,正说得好好的,因为先看谁一眼,又忽然回到做爱上来。无非是最后一爱,跟着不是上吊就是跳楼。把男人的鸡巴当什么了,那是说硬就硬的东西吗?

错一个字就会影响勃起。

莹莹趴下去亲我,把我的小弟弟吞进去吐出来,弄得湿淋淋一片,我冷冷地抬头看天,由她白费力气。

她忽然用力咬我。

我咬着牙忍痛,恶狠狠地说:“你咬掉它,用滚水煮一煮可能会硬起来。”

莹莹抬起头冲我喊:“操你爸陈重。”

我没理她,爱操谁操谁,我不管了。

莹莹安静下来,我呆呆地望着床对面的墙壁。背后的床头上面,挂着我和莹莹结婚时的照片,对面的墙上,是一幅画。

画是我和莹莹一起挑的,并不是一幅多有内涵的作品,画的是夕阳西下,一对男女携手散步于余辉之中。买的时候觉得意境很浪漫,这一会看见,却感觉原来这样的画面也可以很残忍。

莹莹写下:幸福,原来就是这样一种脆弱到不可挽留的东西。

心口细微的刺痛着,过去那些幸福的时光漫卷而至,用一根根看不见的针,渐次把心脏插满,不留下一寸空余。

我说:“如果可以换你幸福的再笑一次,我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你总说你很了解我,可是莹莹,你怎么会不明白我有多爱你?我第一眼去看芸芸,和你一样是怕有人在我心中留下遗憾。”

莹莹说:“你错了,你冲进去殓尸房的一瞬间,你只顾着看我,芸芸脸上挂着泪珠,还有留下的指印,你一眼都没去看。那时候我已经在心里偷偷幸福了一次,只是你没看见。”

妈的,我真是无话可说了。

“说来说去,你究竟想怎么样?”

莹莹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中打转:“陈重,最后跟我做一次爱好不好?”

我说:“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就是别再提做爱,我现在听见这两个字,鸡巴都在抽筋。”

莹莹悲伤地说:“你骗我,说你爱我,我都要死了,你连我最后一个要求都不愿意满足我。”

终于还是要死。

我说:“那就一起死吧,很早以前就说好的,谁也别丢下谁。可是我就是不明白,我怎么错了?你这也原谅我,那也不会怪我,怎么就非要寻死觅活地折磨我!”

莹莹喊:“你留了活路给我走吗?从殡仪馆出来我一直在害怕,我怕警笛随时会响,你被抓去枪毙。那个画面我宁肯死,也不愿意看见。还不如现在死,你和我再做一次爱,我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我说:“你大声点喊,说不定很快就听见警笛响了。”

莹莹闭上了嘴,绝望地望着我。

我呼了一口气。

莹莹轻声问:“石秋生不是已经答应永不再打扰芸芸和小姨,你为什么还要杀他?”

我说:“他那种人,能勒索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你想过没有?”

莹莹说:“再过几天芸芸就满十四周岁了,就算他再想勒索,他还有什么办法能威胁到你?十四岁以上就定不上强奸,你真的不懂?最坏的结果你被判罪,也罪不至死,现在你干了什么?你居然去杀人……”

我笑笑。

“你还笑?我不知道你脑子怎么长的,这么严重的后果你竟然还能笑出来?

陈重你个王八蛋,你答应陪我到老,你人死了,怎么陪我?“

莹莹呜呜哭了起来:“我们逃吧?逃去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可是,世界上根本没有这样的地方啊。”

我问莹莹:“如果有人逼你害死我,你无路可选,你是杀我还是杀他?”

莹莹说:“没人能逼我害你,就算逼我死,我都不会害你。”

我问:“如果他要害死我呢?你无法阻拦,你会怎么样?”

莹莹说:“我会杀了他,然后自杀。”

我说:“那我最后不仍然是无路可走死路一条?你死了我还能活着,我从来都不相信。”

莹莹说:“我头疼得厉害,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说:“石秋生找过我一次,就在我离开家的第二天。如果不是他找我,或许我早就回来向你认错求你原谅了。”

莹莹说:“他又问你要钱?”

我哼了一声:“如果因为钱,我不会想杀他。他也答应我永远不再骚扰芸芸和小姨,他说他不怕死,当着我的面拿刀砍了一节手指,逼着要我答应,等芸芸长大我必须跟你离婚,去和芸芸结婚。说如果我不答应他,他死也要弄我个家破人亡。”

莹莹有些发呆。

“我答应了,告诉他我很喜欢芸芸,我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可是莹莹,如果真有一天我要和你离婚,是不是逼着你去死?我可以死,却永远不愿意看着你死。他走之后我开始策划着杀他。杀人是件很麻烦的事情,这是我一直没有回家的原因。”

莹莹拼命用手打我:“你怎么不和我商量,就自己做了个这么蠢的决定?你好笨啊,我们离婚你娶了芸芸,又怎么样?只要你还爱我,我什么都可以抛开。

你如果早点告诉我,就不用惹这么大的祸了。“我说:”每个人都会有一个禁区,我的禁区就是你。他给我的是条死路。“

莹莹哭着说:“陈重,我一心想好好爱你,没想到最后却害了你。”

我说:“你害我什么?石秋生已经死了,尸体都烧成灰了,肇事司机只是暂时的行政拘留,赔些钱就可以回家了,一起普通的交通肇事,你担心什么呢!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不和以前一样幸福?”

莹莹说:“你说得好听,杀人像你说得那么简单,满世界人都杀光了。”

我认真地对莹莹说:“每天那么多的交通肇事,你以为都是自然事故?不是的。这种事情只要幕后不被曝光,永远没人会知道真相。石秋生的死,幕后人在境外,肇事那个司机根本不知道有我这个人参与,就算他肯承认是杀人,也牵连不到我。”

莹莹吃惊地望着我:“陈重,你别吓我,你说得头头是道,究竟干过多少次这样的事?”

我说:“杀人这么大的事情,说干就干吗?你的脑子一定有病。”

莹莹痛苦地说:“我还是现在死了算了,反正早晚也是被你吓死。”

我说:“好啊,那就一起死,谁也别丢下谁。”

莹莹泪光闪闪地望着我:“你不会在骗我吧,你真那么有把握不会出事?”

我问:“你会不会去揭发我?如果你不会大义灭亲,我就很有把握。这件事情只有王涛知道内幕,他和我是一根线上的蚂蚱,我可以肯定,这件事不会从他身上出问题。”

莹莹说:“你那么相信王涛,怎么就不能相信我?我和你算什么?两根线上的蚂蚱是吗?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对我说一句。”

我说:“你和我,是一只连体蚂蚱,伤了其中一个,另一个也活不成。我不是担心你会大义灭亲。只是担心你心理素质不好,没事都被你自己想出些事来。

你这个样子,会害了我们两个。“过了很久,莹莹擦干了眼泪:”芸芸那边怎么办?她和小姨现在的心理压力都很重,以为是为了芸芸的事情,我才和你闹别扭,怎么对她们说啊?“

我说:“只要我们俩个和好如初,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这件事情不能再节外生枝,要让她们尽快把这件事情忘掉。明天你再去小姨家,记住,一定要高高兴兴的。宁肯把我跟你妈的事情抖出来,也不能让小姨再对石秋生要钱那件事情耿耿于怀。”

莹莹说:“我怎么好意思跟小姨说啊,又是芸芸,又是我妈。”

我说:“这些只不过是家丑,石秋生死这件事出了意外,比脸面严重。我希望你能明白轻重缓急。等事情平静一段时间,你再和我算帐也不迟。”

莹莹说:“我明白的。就是感觉有些对不起芸芸,总觉得我害了她。”

“如果你真的不介意,等芸芸长大我娶了她算了,你会不会心里好受点?”

莹莹说:“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和我离婚。”

我问:“你不是说只要我爱你,什么都无所谓吗?”

莹莹用力掐我:“就是不准离婚。你听着,如果下次谁再敢逼你跟我离婚,你一定把他留给我,我亲手把他杀了。”

我说:“嗯,这才像我陈重的老婆。”

我们紧紧拥抱。莹莹说:“这一辈子,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两个永远都彼此相爱,永远也不要分开好吗?”

我望着莹莹,岁月那么无情地抚过她的脸,莹莹的容颜几乎快分辨不清哪些是旧时的模样,这些年风雨吹洗过去,她脸上印下的每一丝欢喜忧愁,都深深刻着我的名字。而她口中这句我总也听不够的问话,多一次听见心里就多添了一分坚定信念。

我說:“好。”

有些东西不惧怕风雨,风雨只不过是场见证。

我问莹莹:“还怕吗?”

莹莹说:“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反正就算死我们也不会分开的,对吗?”

我说:“对,我死也不会和你分开。”

莹莹说:“好像有人说过,男人千万次承诺,是因为女人要听;诺言一次次作废,只因为女人一厢情愿。”

我问莹莹:“哪个笨蛋这么说啊?男人的承诺是最值得信赖的,你千万不要怀疑。尤其是我对你的承诺。”

莹莹靠在我怀里,头搭在我的肩上:“你饿不饿?我怎么又觉得饿了?”

我说:“有一点,冰箱里什么都没有,我们去吃饭,然后回来做爱好吗?”

莹莹说:“好。”

……

那一夜,屋外面下好大的雨。

我和莹莹通宵做爱,累了歇一会,接着又做,没有一个人感觉到疲倦。

莹莹问我:“这些天,有没有找过其他女人?你最好色了,肯定找过。”

我说:“打过两次手枪,是我这段时间全部的性生活。”

莹莹说:“打手枪那么可怜啊!你会缺女人?那个玉儿是谁?”

“新来的一个员工,没做爱,不算没有?你呢,想的时候怎么办?”

“跟你一样,自己弄啊,我还能怎么办。你跟其他人做爱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和跟我在一起一样?”

我说:“有区别,不同的女人有不同的兴奋和刺激。但是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有跟你做爱时这种幸福的感觉。”

莹莹说:“我就想嘛,跟自己爱的人做爱,和跟其他人做爱,总会有些不一样的。”

我问:“你有没有想过去和别人做?”

莹莹说:“我是你的,别的人谁都不让碰。”

我搂着莹莹,很久没有说话。莹莹问我:“你怎么又走神了?还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呢!”

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吧。我问莹莹:“你妈那边,现在怎么样?她是不是知道你和我生气的原因?”

莹莹说:“这件事我也很心烦,妈很难过,给我打了很多次电话,每次我们两个都发着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僵下去吗?”

莹莹说:“我不知道。有时候我很想她,你知道,你们俩个是我最亲的人,我爸走了那么多年,一直都是我跟妈相依为命。现在弄到这样,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我说:“其实你妈一个女人家,日子很不容易过的,你有没有想过让你妈再嫁一个男人?她也不会那么孤单了。”

莹莹说:“我现在终于知道,女人没有老公陪在身边是什么滋味了。可是现在去跟妈说要她嫁人,她一定会难受死,肯定以为我讨厌她才这么说。陈重,你最会哄女人了,明天你去哄哄我妈怎么样?”

我心里痒痒的:“我倒是愿意哄你妈,可是我怕她又打我。嘿嘿。”

莹莹大叫:“你不要脸,我要你哄我妈高兴,可不是要你去……你想到哪去了。”

她用力推我:“别碰我,你个大流氓,一说起我妈就想干坏事。”

我按住莹莹的手,莹莹挺着身子挣扎,想把我从她身上颠下来。我压住她,用膝盖顶开莹莹的腿,用力把小弟弟插入莹莹的身体:“别乱动,让我干一次,刚才你想干坏事的时候我可是很配合你。”

莹莹叫了一声:“轻点。放开我的手,好疼啊。”

我一边亲吻莹莹的乳房,一边使劲抽动着,弄得莹莹有些喘:“下面感觉有些肿了。今天已经弄了好多次。又不是不让你弄,你慢一点好不好。”

“真的让我弄?”我邪恶的问,心里想着梅姨被我干成梅儿时的娇媚模样,越战越勇。

“总是不安好心,我让你弄,反正你们都弄了那么多年了,累死你。”莹莹身体里涌出一股烫烫的淫水,手搂上我的腰,从鼻子里哼出一阵声音来。

“陈重,跟我妈做爱真的那么好吗?怎么一提她你就这么兴奋?”

“感觉很刺激啊,不只是肉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莹莹,你真答应让我哄你妈高兴?别事后又反悔,跟我胡闹。”

“吹牛,别明天去了以后鼻青脸肿的回来。”

“嘿嘿,以前我是顾忌你。你老公我是谁呀,天下第一情场圣手兼超级无敌大淫魔,只要得到你的同意,对付你妈还不是手到擒来?我只要这样,这样,然后这样,你妈就只会喘着气叫我坏蛋了……唉哟!”

屁股被莹莹拧了一下,我痛得差点从莹莹身上滚下来,暗暗骂自己真是得意忘形,狗改不了吃屎。这事也敢拿出来炫耀?

莹莹叹了口气。

我不敢再放肆,小声哄她:“我也就是说说,你答应过我,做爱的时候可以淫荡一点的。”

莹莹却没有再拧我,手楼着我的腰,脸和我贴在了一起,轻轻地说:“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欠了你什么,先把自己给你,又拉上我妹妹,现在,连自己的妈妈也给了你。以后,你做任何事都想一想,是不是舍得把我们丢下,好吗?千万不要再吓我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莹莹,你再拧我一下。”

“干什么?”

“我确定一下是不是真的。”

莹莹噗嗤一笑:“瞧你那样,我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不算过。”

……

外面雨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一场大雨终于过去。

下一次风雨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袭来。

可是我不会再怕。

执子之手十三、覆雨

“一种快乐如果太美,就成了罂粟。尝过之后会沉沦,不能自拔。”

我尽量放慢自己的声音,连表情也淡淡的,似乎这场戏不是强奸,而是在跟一位很谈得来的朋友,在探讨一件很有内涵的事情。

其实现在最关键的,还是梅姨手里那把刀。

只要能把刀从她手里抢过来,她一定逃不出我的手心。

“你在害我,害莹莹,害所有接近你的人。你别过来,我警告你,你再敢碰我一下,我就杀了你。”

梅姨恶狠狠地瞪着我,像只发怒的狮子。

“一把水果刀,杀不了人的。不信你扎我一刀,刺不进一寸就弯了,最多害我流点血。”我温和地说:“别做徒劳的挣扎了,我来之前就下了决心,你不同意,我就强奸你。”

梅姨颤抖了一下:“别忘了你叫我什么,我是你妈。你现在走,我不计较你刚才做过的事情。我们像从前那样,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梅姨的身上,衣衫褴褛,扣子尽数裂开,胸腹露出大片雪白,感觉几乎比全脱光还要诱惑。我望着她,色迷迷地微笑。

梅姨绝望地叫:“你会把所有人都害死的,你冷静一点,我求你了。”

“你拿把刀逼着,叫我冷静?我只不过想跟你做爱,是你自己想闹出人命。

反正我已经是死路一条,你成全我,让我最后跟你做一次,我不脏你的手,出去就自杀谢罪。“我慢慢解开自己的扣子,把衬衣丢在脚下。

“快三年了,我一直很想你,跟莹莹做爱的时候,总是会听见你在我身子下面叫我坏蛋的声音。跟你在一起的快乐就像是罂粟,让我不能自拔。”

我秀了秀自己的腹肌:“还记不记得以前,你最喜欢我身上清晰的的线条?

你夸我说这样的肌肉,让你觉得我很强壮。这几年我从来没放弃去健身,因为我总想还可以得到你的表扬。“梅姨绝望地叫:”陈重,你别忘了,我现在是你妈。“

我说:“已经不重要了。莹莹说……,算了,我已经决定要死了,死之前我不想我的人生留下最后的遗憾。”

梅姨的眼神有些惊慌:“莹莹说什么?你个王八蛋,你答应我会一辈子对莹莹好,我瞎了眼,当初看错了你,你快告诉我莹莹说了什么?”

“你把刀丢了,我就告诉你。”

“不!你先说……然后我就把刀放下。”

我淡淡地笑:“莹莹说如果我死了,她也不会一个人再活下去。你知道我很爱她,只要能永远和莹莹在一起,我是不怕死的。”

梅姨几乎要崩溃,歇斯底里般大叫:“陈重,你这个混蛋,你如果逼死了莹莹,我就算死也不放过你。”

“把刀放下,你这样才是把所有人往死路上逼。其实很简单,所有人都可以没事……”

我慢慢冲梅姨说话,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梅姨睁大了眼睛注视我的口型,无比焦急:“你在说什么?大声点!”

我说:“放下刀,我慢慢告诉你。”

梅姨说:“你答应我,不能过来。”

我轻轻地笑,抱起双手一动不动望着梅姨。

梅姨把刀放在离手边不远的地方,紧张地望着我:“你说吧,到想底要怎么样。”

“我现在想好好看看你,你把上衣脱掉,让我平静一下,我现在心好乱,看见你衣衫不整的样子,就想冲过去强奸你。”

梅姨又想去拿刀,我叫了她一声:“梅儿,别再碰那东西,事态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你一拿刀,性质又变坏了,最后只发展到无法收拾,大家一起同归于尽。”

梅姨勃然大怒:“不许你叫我……,我是你妈。”

“以后怎么叫都无所谓,今天我就想叫你梅儿。听话,先把上衣脱了,你这个样子,只会让我想犯罪。”

我和梅姨之间,只隔着一张床,梅姨在床里,我站在床外。我随手拉过一把椅子,慢慢坐下去,静静等着梅姨脱衣。

梅姨把衣襟抓在一起:“你疯了。”

她抱紧的双臂把乳房高高地托起来,从领口露出丰腴的白嫩。我眯着眼睛从她乳沟往里面窥视,咽了一口口水。

“你这个样子更美,我最喜欢了。”我示意梅姨往我下面看:“你看,我一下子就硬了。”

裤子上顶起一个高高地帐篷,梅姨吃惊地望过来,我慢慢去解自己的皮带。

“陈重,你冷静点,我们把事情好好说清楚。”

“怎么冷静啊?除非你听话把衣服脱掉。我都说了,你这个样子只能让我想强奸你。”我把皮带抽出来丢到地下,再去解自己的裤子拉链。

“陈重……”

我停下来,望着梅姨的眼睛:“嗯?”

“你不许过来!听见没有。如果你答应我,我就脱。”

我笑笑。

“我不知道。可是你再不脱,我马上就冲过去。”

梅姨侧过身子把衣服脱下,丢在一旁:“好了。”

我停下解拉链的手:“还有胸罩,我想看你的乳房,已经很久没看见了。”

梅姨背过双手把胸罩解开,狠狠砸了过来:“好了吧?我警告你,够了。你再敢得寸进尺,我……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她一把抓过那把刀,顶在自己的肚子上。

“好……漂亮!”我捡起梅姨的胸罩,捧到自己的鼻端,轻轻呼吸着上面沾了的梅姨的乳香,慢慢在脸上婆娑。我幻想这么个画面,已经很久了。

梅姨的乳房随着她的身体轻轻颤动,跳跃过时空的距离,清晰地展现在我面前。“还是那么美,你知道吗,一样美丽的东西总在回忆中才能看见,时间长了就会产生幻觉,变幻成百般模样,再也无法记清楚本来的样子。”

梅姨脸色苍白,握着刀柄的手指,关节都失去了血色。

“这样逼你,我知道我很畜牲。但你不要怪我,因为我已经中毒了,除非让我死,我没办法不想你。如果非要拿刀来解决问题,你就把刀捅进去,让所有事情一了百了。下辈子我们再聚在一起,我永远叫你妈,不再越雷池一步。”

梅姨问:“我死了,是不是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我说:“不,要所有人都死了才能解决。或者你先,我和莹莹会去追你。”

刀在梅姨的肚子上顶出深深的凹陷,如果不是水果刀不够锋利,肯定已经有血开始慢慢渗出。我淡淡地冲梅姨一笑:“你再不把刀放下,结果只能是大家都慷慨赴死,下一辈子再续前缘。”

我继续亲吻梅姨的胸罩,深深陶醉。

“梅儿,是不是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其实我一直都在想。既然都不愿意痛苦的活下去,还是一起死了算了。死才可以全部解脱,包括我,包括莹莹。如果你下了决心,就把刀扎进去,大家都一了百了。”

梅姨失神地望着我:“你答应过我,会一辈子对莹莹好,你一定要做到。”

我轻轻地说:“你不配合我,我怎么对莹莹好一辈子?我看这辈子到今天,就是尽头了。”我拿出电话,拨出一个号码,放在耳边等待接通。

梅姨问:“你干什么?”

我没有理她,对着电话说:“莹莹,对不起,你不用等我回家了,我准备陪你妈一起死,你一定要节哀顺变,好好保重自己……”

梅姨惊叫一声,扔下刀子扑过来,去抢我手里的电话。

我把电话丢出去。电话飞去身后,梅姨挣扎着去捡,我抱紧了不让她离开,嘴唇亲过她的腰腹,含住她的乳房。梅姨的手不停拍打我的后背,乳房一次次从我口里逃脱,再被我一次次捉回来。

我们从椅子上倒在地上,在地板上疯狂地翻滚。我揉着梅姨的身体,肆虐着她每一寸肌肤,喘着气对她说:“你比以前瘦了,莹莹这些天也瘦了,有机会你劝劝她,过量减肥不好,我还是喜欢她胖一点的样子。”

梅姨泪流满面,根本没听见我说什么,爬着去抢不远处的电话。

我从后边搂起梅姨的腰,双手托住她的乳房,捏着她硬硬的乳头。对她说:“骗你的,根本没有给莹莹打通电话,谁让你拿刀吓唬我。”

梅姨一瞬间趴倒在地上,浑身再没有一丝力气。

我去解开她腰间的皮带,一手仍抓住她的乳房贪婪地亵玩。裤子扒下来挂到膝弯,梅姨雪白丰满的臀部刺激得我口水直流,我俯下脸亲吻,贪婪地去呼吸那两腿间淡淡的女人香气。

舌头舔过梅姨的阴部,梅姨惊叫了一声,拼命乱扭,用屁股一下一下撞击我的面部,阴部飞快摩擦过我的脸,不时被我的舌尖穿透,渐渐滑腻一片。

很快梅姨不再剧烈挣扎,绷紧了身体,用力把臀部夹起来,不再让我的舌尖可以碰到她的阴唇。

“陈重,你放开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捉住梅姨的一双手,从背后压住她,不让她有机会逃走,腾出一只手去褪自己的裤子:“我只想跟你做爱,你不肯,我就强奸。”

梅姨尖声嘶叫:“你怎么不去强奸你妈?你别忘了,你也叫我妈。”

我不管,跪在她身后顶开她的腿,把阳具插入她的臀缝:“妈是你逼着我叫的,我从来没把你当成我妈,你永远都是梅儿,我的梅儿。”

梅姨夹紧双腿摆动臀部,不让我插进她的身体:“陈重,你别忘了,我是莹莹的妈妈,你不是很爱她吗?你这样对我,如果莹莹知道了,她会恨死你的。如果有人强奸你妈,你心里会怎么想?你冷静一点,快放开我。”

我抓紧了梅姨的手:“都是你逼我,非要我玩强奸。不如你听话,我们去床上做爱。”

我用力顶了两下,感觉梅姨臀肉的收缩很有味道,不禁再多顶两下,把小弟弟更深一点插进去,头部顶到阴唇的部位,慢慢磨着,品味梅姨淫水横流带来的快感。

我贴近梅姨的耳边:“梅儿,你好像流了很多水,是不是也有些想我了?”

梅姨恶狠狠地说:“我想你爸,想你爷爷,想……”

她忽然又用力向后撞我,臀肉撞在我小腹上,很有肉感。

我不禁失笑,真不愧是母女俩,骂起人来都如出一辙。

抓着梅姨的手轻轻一拧,梅姨惊叫了一声,身体有片刻瘫软,我顺势分开她的腿,把身子顶了进去。

很顺畅,没有丝毫阻力,像过去无数次插入。

我放开梅姨的手,我知道,当阳具完全插入身体,女人的防御基本上已经瓦解。我并不喜欢强奸,我更喜欢和梅姨做爱。

“梅儿,我抱你去床上好吗?地板太硬,也太凉。”

一下一下从身后奸淫,梅姨趴在地板上无声地抽泣,无论我怎样努力撞击,都不肯回应一声呻吟。

我放慢动作,一只手从底下伸过去,抓住梅姨的乳房,慢慢揉弄:“梅儿,你的乳房还是这么饱满,我最喜欢你的乳房了,让我吃一口好不好?”

梅姨用力拱了一下身子,小弟弟从她温暖的阴道里脱落出来,我也差点被掀翻在地。

可惜我早有防备。

趁着梅姨双臂支撑起来,试图从我身下逃脱的一瞬间,我抱起梅姨的腰,突然一发力,一下子把她摔到了床上。五十公斤的小女人,随便用点力我都能摔她个两三米远。

我跟着扑上去,梅姨慌乱地抬起脚踢我,我抓着她的脚腕,三下两下就把她的裤子脱了下来。

“早点听话就对了,床上舒服多了嘛,是不是梅儿?”我提起梅姨的脚,让她的身体有些悬空,不那么有力气乱动。双手一分,梅姨赤裸的下体暴露出来,艳艳的一片暗红。

梅姨无力的扭动,乳波臀浪在眼前乱晃,闪得我有点眼花缭乱。

我跪在床长,把梅姨的腿搭在肩头,低下头去亲吻梅姨的花瓣。梅姨一边惊叫,用力合紧双腿,拼命挺动腰身。

那只能更糟糕,对女人的花瓣,我一向是比较有信心的,给我三分钟,我可以搞定一个处女,给我一分钟,我就可以搞定任何曾经跟我上床的女人。

舌尖舔动着厚厚的阴唇,不时撩动一下花瓣上方那颗殷红的肉珠,没让我等太久,梅姨的挣扎已经变成了痉挛。

我没有一秒停歇,更加细心地亲吻,屏住了呼吸去感受梅姨的每一丝颤动。

放开梅姨的腿,我的手捧住了梅姨的腰。

那么细软,那么温柔。

梅姨犹在饮泣,但哭泣着的身体,已经无限柔顺,任我轻薄。

我从梅姨股间钻出来,爬上她的身子,吻住她的乳房,插进她的身体,感受她的包容。身体缓缓抽动,我伏在梅姨耳边低语:“你想死我了。”

然后我去吻她的嘴。

下唇被梅姨咬住,梅姨牙齿在颤抖,我知道她在犹豫要不要狠狠咬下。

我说:“别咬嘴唇,被莹莹看见了会笑我。上一次,她就笑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被天鹅狠狠啄了一口。”

我狠狠动了两下,梅姨腰顶得拱了起来,热热的淫水暗涌,滴湿了床单。

“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咬过你,还被莹莹看见?”梅姨终于开口,也放开了我的嘴唇。

我不动声色,憋了气耸动,和梅姨的交合处发出了急促的声音,把梅姨弄得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你说不说?再不说话,我……”梅姨抬了手去推我。

“给我亲一下。”我去找梅姨的舌头。

唇舌交接继而缠绵,梅姨的眼睛闭上,脸上淡淡红晕煞是动人。吻了又吻,我竟是无法满足,唾液交换之中,梅姨也迷乱地嗯出几声呻吟。

我的梅儿,终于回来了。

“梅儿,你好美。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得有多苦!”

梅姨有一丝惊醒:“你不能再叫我梅儿,我是……”

我堵住她的嘴,缠绵地亲她,不让她吐出那个字。拼足了了体力捣弄她的花房,搞得里面地动山摇。梅姨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忍来忍去,终是不肯竖起双膝,尽情迎合。

我大声喘息:“梅儿,抱我一下,我不行了。”

梅姨喉咙里“嗯!”了一声,夹了双腿不让我再动,似乎有些不舍。我得意的笑,抬手刮了刮梅姨的鼻梁。一瞬间,梅姨转开了头去,满面都是羞红颜色。

“梅儿,我只想听你再叫我一声坏蛋。听见之后让我去死,我也甘心。”

梅姨移开了目光,不愿让我和她对视,幽怨了很久,慢慢地说:“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叫你坏蛋,一直只是在骂你,你居然还听得洋洋得意。”

“那是因为你在骂。”我卖弄技巧,身体耸动出百般变化,口舌并用,一路吻过梅姨的肌肤,弄得梅姨娇喘连连,嘴唇咬紧了放开,放开了再咬紧。

梅姨的手,偷偷放在我的腰上,扳了我与她贴近。

我含住她挺立的乳头,猛地仰起头,乳头滑出嘴唇,发出啵的一声响动。梅姨呢喃了一声,一手抱过我的头,压在她的乳上。我再去含她,舌尖顶得乳头不停滚动,越发轻狂。

梅姨双膝微微竖起,股下已经一片汪洋。

“你说,莹莹早知道我们曾经……还是你故意骗我?”

“你叫我坏蛋,我就说给你听。”

“不说就下去,别跟我这样不要脸的胡闹。”梅姨板起脸,推着我的额头拒绝我在她双乳间流连。

“莹莹看出你曾经咬过我,但是知道我们俩个的事……”我停下来,放软了语气求梅姨:“你就叫我一声坏蛋,好不好梅儿?你叫一声,算你疼我一次。你都快三年没有疼过我了。”

梅姨在我腰上拧了一把:“你不是坏蛋,难道还是个好人?不疼你,你哪次来我不是做了最好吃的饭给你!”

我用力抱起梅姨,把她的乳房紧紧贴在我的胸口。换了姿势,让梅姨跨在我的大腿上,双腿盘在我的腰间,挺动着腰腹入她。这是梅姨最喜欢的姿势,以往欢爱,每用及这一招,梅姨都会快乐地叫出来。

淫水湿淋淋浇下来,暖得我的小弟很爽。

梅姨仰着头,手攀着我的脖子,喉咙里的呢喃一浪高过一浪,小腹撞着我的小腹,发出啪啪的响声,乳房随着节拍跳舞,宛若两只在田间畅快游戏的白兔。

这样的场景,才是我很久都在期盼的。

我亲吻她的乳房,揉动她的腰肢,扳起她的臀部。梅姨身体每一次起伏,下体交合在一处似乎都溅出些水滴,把我整个小腹都弄得湿漉漉的,当和梅姨的小腹贴紧,都有一阵水乳般的滑腻。

梅姨体力渐渐不支,身体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小。

她终于出声叫我:“坏蛋,快……!”

我把梅姨掀翻,扛起她的双腿,讨好地卖力插她。

“梅儿,再叫我一声,我还想听。”

梅姨双手抓紧了床单,用力咬着嘴唇。

我摆动腰部,把阳具当成了电动玩具,磨了一圈又一圈,却不肯插得更深。

“叫一声,我就插一次。”

梅姨无力的叫:“坏蛋。”

“梅儿真乖。”

我开始发力,身体压过去,把梅姨的腿几乎压到她自己肩上。整个阴部抬起来,我每一次插入都插进她最深的地方。

“坏蛋,使劲。”

我当然会使劲,已经是大功告成的最后关头,打死我也不敢偷懒。

“快!”

我得意地笑,梅姨的眼神已经迷离。我轻声问:“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梅儿。快啊!”

“你是谁的梅儿?”

我加快了速度,梅姨的小腹一次次被我顶出一道隆起,我用手按住被小弟弟顶起来的地方揉动,那是梅姨的G点。

“告诉我,你是谁的梅儿?”

“我是你的梅儿,坏蛋的……梅儿。”

一股热流从梅姨阴道里喷出,激射到我的身上。有几滴溅到嘴角,涩涩的带点苦味,我满足地微笑,心头却似有些甜意。

可以把一个女人干到潮吹,那女人对你必定没齿难忘。这是一位色界前辈对我说过的话。可惜这么多年,真正潮吹的女人,我只见到梅儿一个。

我抽出小弟,让梅姨侧过身蜷曲着颤抖。

这么久不曾潮吹,估计三五分钟内她的身体不容人轻轻一碰。我尽量避开梅姨的身体,拿了干净的毛巾垫在她的身下,床单湿透了大半,我不想冰凉影响到梅姨快乐的余韵。

一支烟抽完,梅姨仍在侧着身子。

我跨过床单中间的那片沼泽,轻轻扳动梅姨的肩头,梅姨轻微地抗拒,不愿回身迁就我的怀抱。

我轻声叫:“梅儿!”

梅姨压抑着饮泣:“别叫我梅儿,我不敢听你叫这两个字。”

我叹了口气:“你想听我叫你什么?”

梅姨更加悲伤地痛哭:“我是个不要脸的女人,你让我死了算了。”

我说:“说来说去又回到这句话。我还是原话告诉你,如果你要死,那就只要大家一起死。如果死一个就能解决问题,我宁肯自己去死。可是你想过没有,无论我们三个有一个人放弃,最终都只能是玉石俱焚。”

梅姨问:“不死,你让我怎么再面对莹莹?”

我轻轻地笑:“怎么不能面对,莹莹已经没有怪我们了。”

梅姨说:“你少骗我,那怎么可能?你知不知道,你和莹莹吵架后,我曾经给莹莹打电话,她在电话里骂我,说我们两个,是……奸夫淫妇。她一定是恨死我了。只是你也不在她身边,我不放心她一个人,不然我早去死了,还留这个臭身子活在世上丢人?”

我破口大骂:“操她妈,这么跟自己的娘说话,看我回家不好好收拾她。你等着,我不打她个鼻青脸肿连她妈都认不出来,我不回来见你。”

梅姨大怒,猛然翻过身来,恶狠狠问我:“你说什么?”

我恍然大悟:“哦,我差点忘了她是你生的。如果是你求情,我就原谅她一次,你是不是也能原谅她?别和莹莹计较了。她不懂事,还不都是你惯的。”

梅姨脸上暗淡了颜色:“我哪里会生气,我只是恨自己,怎么配做莹莹的妈妈。”

我扳了梅姨的肩头在自己怀里:“如果不是你,那么多年,不一定我的心野到多少女人身上了。你很了解我,老早就知道靠莹莹自己,拴不住我的心。现在莹莹也知道错了,今天,就是她让我回来哄你高兴的。”

梅姨大惊失色:“莹莹让你哄我?让你这个样子……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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