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老伯】（一）

　　作者：熊黛林
　　２０１５/３/１６首发于 论坛
　　第一章
　　某年暑假，五个城市里的年轻人决定自驾游，他们前往的目的地是一个地图
　　里都没有标记的偏僻深山。
　　这一行人三男两女，都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女，他们驾驶了一辆红色的敞篷车，
　　一路上欢歌笑语。听闻这片山区很阴森很恐怖，但他们就是喜欢冒险，喜欢挑战。
　　「一杯二锅头，呛得眼泪流，生旦净末丑，好汉不回头……」一路上的音响
　　震耳欲聋。
　　「喂，喂……喂！」后座一个穿长裙的文静女生呼喊驾驶员，驾驶员听不到，
　　她只好伸手拍他，「喂，刘峰，音量放小点。」
　　「啊？」驾驶座上的是一个年轻小伙，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跟随者音乐摇
　　头晃脑地哼着歌，感觉到后面人拍自己肩膀，于是回过头，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下
　　只能看见小沫上下翻动的嘴唇，他竖着耳朵问道：「你说啥，小沫？」
　　「我说，」小沫身子向前凑近他，对着他耳朵掩手说，「音乐声太大了，我
　　快被你震聋了。」
　　刘峰听后这才关了音乐，不好意思的讪笑着。
　　这时后座的阿杰说：「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直觉告诉我我们这次出行会出
　　事。」
　　他旁边的小海说：「闭上你的乌鸦嘴，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来山区自驾游，能
　　出什么事。」
　　阿杰说：「可是我感觉这片山区不一样，有种阴森森的感觉，让我骨子都发
　　冷。」
　　副驾驶座上穿超短热裤的女孩黄悦嬉笑道：「能有什么阴森的感觉，现在这
　　是夏天，我穿超短裤都还觉得热呢……」
　　驾驶员刘峰笑了笑，说：「阿杰，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你看黄悦她一个女
　　孩都不害怕，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害怕的。」说着，刘峰的手就摸向了身边穿
　　超短裤的黄悦的腿。
　　「哎呀，你好好开你的车，别乱摸我呀。」黄悦推了推刘峰的手，娇嗔道。
　　刘峰色眯眯地盯着黄悦，说：「有什么不能摸的，我偏要摸，我偏要摸，嘿
　　嘿……」
　　黄悦也没刻意躲避，无奈回过了头……
　　「啊！——」刚回过头，黄悦就一声惊叫。
　　前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老伯，刘峰听到她的尖叫声立时刹了车。
　　但是……
　　「咚！」一声，还是撞上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后座三人看不见前面状况。
　　「撞人了。」黄悦怯生生地说。
　　随后先是驾驶员刘峰夺门而出，接着其余四人也跟着出去查看情况。
　　幸好只是撞了受害人（一位老伯）的车——一辆破旧不堪的木板车，人看着
　　倒是没伤到。
　　「真是！老伯你一个人没事推着个破车乱窜啥，也不看路！」后排的小海
　　「恶人先告状」——埋怨起来。
　　小沫推了推小海，示意他不要无理取闹，于是对老伯说：「老伯，您没事吧，
　　不好意思啊，我们不小心撞了你。」
　　「哞……哞……」老伯嘴里发出呜呜声，含糊不清地似是说着什么。
　　小海说：「这人不是哑巴吧，只会哞哞哞……嘿嘿。」
　　几人待了几分钟，发现老伯好像不会说人话。黄悦说：「我们走吧，看他也
　　没啥事。」
　　随后几人就又上车离开了。
　　几人继续向山林里行进。车上，阿杰说：「刚才那位老伯好奇怪啊。」
　　小沫说：「他好像不会说话，会不会是个野人啊。」
　　小海说：「八成是，你们刚才瞧见没有，他可真够脏的啊，像是几十年没洗
　　过澡似的。」
　　正在开车的刘峰说：「确实是，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脏的人，他的头发乌蓬蓬
　　的，凌乱的像是野火烧过后的枯草。还有他脸上的肉松松垮垮的，真担心他说这
　　话突然从脸上掉下一滩肉……」
　　这时，副驾驶座上的热辣少女黄悦说：「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再说了，我快
　　被你们的话恶心死了，刚才看到那老头我都差点要吐了。」
　　后座的小沫阻止了他们的议论，说：「我们还是不要这么说那位老伯了，很
　　不礼貌的，我看他也挺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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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多久，他们的车突然停了下来，开始「呜——呜——」的响。
　　小海问：「怎么回事啊？」
　　刘峰说：「车好像坏了，发动不起来。」
　　「啊？！！」阿杰、黄悦同时一声惊呼。
　　这可怎么办呢？眼看着这天也快黑了，难不成要在这山林里过夜。
　　阿杰抱着一丝希望说：「刘峰，你再发动试试。」
　　刘峰一边努力，一边说：「发动不起来，听这声音可能是哪个零件掉落了。」
　　说着刘峰猛拍了下方向盘，骂道：「这破车，早不坏晚不坏偏偏这个时候坏。」
　　这时，阿杰突然慌乱起来，说：「我就说这片山林有问题吧，今天的事情都
　　太怪异了，我现在越觉得这儿特别的阴森。你们说晚上这片林子里会不会有鬼啊
　　……」
　　「啊——」黄悦一声娇呼，「死阿杰，你别吓人好么，我很胆小的。」
　　这时，在外面修车的刘峰说：「一时半会儿检查不出车出了什么问题，看来
　　我们今晚只能在这儿过夜了。」
　　黄悦立即反对道：「我不想在这儿过夜，我害怕。」
　　后座的小沫也胆小，长这么大也从来没在野外过过夜，于是建议：「我们可
　　以不用在这儿过夜，我们还有个去处。」
　　几人同时问：「哪儿？」
　　小沫说：「就是半小时前被我们撞了的那位老伯，他像是住在这个山区，我
　　们可以找找他的住处，应该离我们这儿不是很远。」
　　几人觉得有道理，虽然那位老伯实在是太脏了，令人作呕，但是目前也没有
　　更好的办法了，那个脏老伯再让人倒胃口，也比呆在这儿过夜强，说不定这片山
　　林里会有什么野兽出没。
　　几人带上了行李准备出发时，阿杰突然说：「我不要去了，我一直感觉那位
　　老伯很奇怪，看到他我心里就越发的阴冷，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去，还是留下来在
　　这儿过夜比较好。」
　　几人劝不了他，只好说：「那阿杰你就在这儿看车吧，我们明天早晨来找你，
　　你注意安全，夜里呆在车里别出来，车门一定要上好哦，但愿这片山林里不会有
　　野兽还是其他的什么。」
　　「好。」
　　随后，他们四人告别了阿杰，握着手电筒去寻找老伯的住处。
　　老伯的住处很好找，因为这山区只有一条大路，他们顺着这条大路行走不过
　　２０分钟就看到了一处土屋，里面传来「当当当」的打铁声。
　　「砰砰砰！……」
　　小海粗鲁地拍打着木门，喊道：「老头？老头？快出来！」
　　小沫立即制止了小海的暴行，轻拍着屋门说：「老伯，你在里面吗？我们的
　　车在路上坏了，想在你这儿住一晚……」话没说完，门吱呀一声开了。
　　老伯嘴里发着听不懂的「哞……哞……」声，敞开右臂适宜让他们进屋，左
　　手还握着刚在打磨的板斧。
　　他们起初还跟老伯客气了几句，但发现几乎是「对牛弹琴」，索性也不再跟
　　他攀谈。
　　最后是他们四人围坐在一盏熹微的煤油灯前闲聊，而旁边的老伯则一边瘆笑
　　着，一边仔细地注意着他们每个人的表情，显得很诡异。
　　过了一会儿，小海突然说：「我有点尿急，我出去找个地方解下手。」
　　「快去快回哦。」黄悦嘱咐道。
　　「嗯。」小海带上门就出去了，整个人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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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海刚出去，老伯颤巍巍地开门也跟着出去了，其余三人也没多想，继续闲
　　聊着。
　　过了很久，一直没见小海和老伯回来，小沫担心道：「小海怎么还没回来，
　　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刘峰说：「能出什么事儿，可能就在附近解大手也说不定，你们也知道，小
　　海经常乱吃些垃圾食品，说不定是闹肚子了……」
　　刘峰正说着，老伯回来了，一边嘴里「哞哞」地发着听不懂的怪声，一边手
　　舞足蹈着。
　　黄悦望着老伯问：「小海呢？」刚一说出口的话，立马就觉得可笑，老伯又
　　听不懂自己的话。
　　小沫觉得不妙，试探着问：「小海出事了？」
　　没想到这次老伯一个劲的点着头。
　　难道老伯听懂她说的了？
　　三人来不及多想什么，老伯就又踏出了屋，同时挥手示意他们跟上，接着四
　　人同时消失在了黑暗中。
　　「小海……小海……」他们三人呼喊着。
　　周围一片漆黑，小沫、黄悦两个女生因为害怕，所以一直互相拉着手。
　　走了一会儿，小沫突然意识到周围没有了刘峰的声音，问向一旁的黄悦：
　　「刘峰呢？」
　　「不知道啊。」随后两人同时呼喊：「刘峰……刘峰你在么？」
　　接着空气中「嘣，嘣」的发出两声闷响，小沫、黄悦同时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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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阿杰迟迟等不到他们四人，于是决定自己去找他们，当他
　　来到老伯的住处后，猛然被眼前的情景怔住了——
　　刘峰趴倒在血泊里，脑袋被什么尖锐的物体劈成了两瓣，死相非常凄惨，而
　　不远的地方，小海倒头插在一口井里，脑浆溅了一地。
　　大门外有两条碾压过的车轮印，一直延伸到了远方……
　　远方，一位老伯颤巍巍地拉着一辆破旧的木板车，板车吱呀呀响了一路，木
　　板上躺着被敲晕了的小沫、黄悦两人，两人浑身的衣服都被撕成了一段一段，在
　　风中肆意飞扬。